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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昏头转向,我好不容易扶住越女站稳身子。“轰轰”无数的响雷在我的脑子里炸响,我的耳朵里“嗡嗡”之声此起彼伏。
“越女,我没有听错吧?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小姐,您没有听错,奴婢也听到了。”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我对越女说,“你去带开乞丐,我要向莫言问个明白。”
我和莫言面对面的坐在父亲的病榻前,莫言整个人已经瘦得脱形了,眼窝深陷神情凝滞,面色苍白憔悴。我的心里有无限的自责,我怎会到了今时今日才发现,莫言真的爱着父亲,他们是相爱的。
但愿一切都不会太晚,但愿父亲可以痊愈。各路的神明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只是,我那颗骄傲孤独的心不允许我将我的后悔表现出来,也不允许我开口乞求原谅。
“莫言,你瘦多了。”
莫言漠然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灵魂似乎飘忽在别处。
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说,“我知道,也许时机不对。但是,我想知道这件玉弥勒佛的事情。”
我颤颤巍巍的从袖袋中拿出玉弥勒佛,举到莫言的眼前。莫言没有看玉佛也没有看我,语气平淡,平淡得如同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是马子服的,他没死。”
“什么?怎么可能??”我腾地站起来,逼近了莫言呆板的脸,声音里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他现在在哪儿?”
“近在眼前。”莫言抬起一只眼睛斜视着我。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已经很清楚了,是他。”莫言收回停在我脸上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病榻上的父亲。
“可、可是,他的脸……”我跌坐在椅子里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论怎样,他是马子服,没错。”
“天啊!”我仰天长叹,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还能认识我吗?”我紧握着玉佛,向莫言紧张的询问。
“不知道,他不太说话,神智也不完全清楚。”
莫言还是没有看我,语气依旧平淡,目光牢牢的盯在父亲的身上,片刻也不曾离开。
我静静的柔和的瞧着她,莫言的心里也有根深蒂固的爱与恨吧!爱吧!恨吧!总比无爱无恨的空着好。
我没有急于和马子服相认,我请于逢春大夫为他检查了一番。脸上的伤想要痊愈是不可能了,但是,经过于逢春大夫的精心医治,看上去不那么狰狞可怖了。马子服还是不怎么说话,我真的不清楚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他从不走出祖父的跨院,对我和越女表现得顺从而亲切。
至于马子服的身份是要绝对保密的,如果被宫崎纯一郎知道了,又会是一场无妄之灾。我规定,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祖父的跨院,好在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平日里多加小心便是了。
匆匆忙忙之间,距离宫崎纯一郎规定的婚礼日期越来越近了。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继续拖延,如何是好啊?!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越女禀报,
“小姐,私塾里的程先生求见。”
玉府内一直设有私塾,教授比较年幼的孩子。自从日本人占领了北平城,学校里便开始不再使用中国教材,改为教授日本人规定的日本教材。我借着宫崎纯一郎不允许玉府中人随意出入的规定,便不让孩子们去学校上学了。从此,玉府的私塾里,有人监视时教授日本课程,无人监视时教授中国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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