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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开车门,才发现车门已经被他反锁了。
冯若白气急败坏地坐在我身旁,整个人仿佛快要崩溃,急躁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你要是想报仇,我就可以提你动手。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子有什么区别?”
我沉默地望着他,眼睛里一片干涩,眼泪忽然变成了奢侈品,想流却流不出来。
我确实在折磨自己,我没有照顾好他,害他那么痛苦地结束了生命,便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折磨自己,让我心里不那么痛。
至少我手里还有要忙的事情,用不着分心去想小满,去想宋城……
我谁都不敢想,懦弱地只想当只缩头乌龟,缩回自己的壳里,这样就永远不会受伤。
冯若白将我看的很紧,不准我下车,直到十几分钟后,一个保镖从里面跑出来。
他摇下车窗,保镖低声说,人已经没气了。
冯若白点点头,偏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我闭着眼睛,微微勾了勾唇角:“原来杀人也没什么感觉。”
身边陡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我知道,他肯定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我睁开眼望着他,果然从他脸上看到了惊诧和难以掩饰的心痛。
“右右,”冯若白声音发哑,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艰难地开口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嘘……”我失笑一声,冲他摇了摇手指,反驳道:“你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登时说不出来话,两只眼睛不停打量着我,好像这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我随意地任他打量,嘴角僵硬地扯起来,好像给自己穿上了无坚不摧的盔甲,再也不用害怕会受伤。
冯若白,你从来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像这么久以来,我也一直看错了你一样。
黑衣人的尸体是用一条床单裹着抬出来的,至于怎么处理,那是他们的事,我不想过问,也懒得过问。
宋家大门前几天被人砸开,此时仍旧倒在一旁,整个家就是被人洗劫过的灾难现场。
我坐在车里,望着凌乱而荒凉的宋家大宅,心底陡然升起一阵兔死狐悲般的感伤。
想当初我第一次踏进这里,还为它的富丽堂皇瞠目结舌。
转眼间,住在里面的人死的死,残的残,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
就连这栋坚固的建筑物,也抵挡不住外物的侵袭,留下一个黑黢黢的疤痕。
真是应了那句话,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只剩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一切快的甚至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被这个急躁的社会推着往前走。
“把这里封了吧。”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伤心地,低声说了一句。
冯若白诧异地看着我。
“封了吧。”我狠狠闭了闭眼,咽口水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咽下去的全是苦水,苦的我特别想哭。
司机开着车朝冯家驶去,我偏头看了眼这个伤心地,恐怕今生都不想再看到它。
这里埋葬了我对生活所有美好的向往,往后,它也只是一座空旷的坟墓。
我没有问冯若白我可不可以住在冯家,他没有拒绝,我就直接住下了。
冯妈看到我过来,又是伤心又是高兴。
我自己没哭,她倒是哭了好几次,闹到最后,冯若白禁止她再见我,怕她挑起我的伤心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伤心事,只是照镜子时,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有时候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我。
扯着嘴角笑的时候,感觉我已经变成了恶毒的王后,笑容里仿佛淬了毒,谁要是不小心,就会被我咬一口。
我一直住在楼上,饭菜有佣人专门送上来,平时不会下楼。
偶尔冯若白会上楼看看我,我不想跟他说话,直接沉默以对,时间长了,连他的话都变少了。
直到我从佣人口中听说,冯若白要去沈家参加晚宴,才如梦初醒——我的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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