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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18（第6页）

玱玹淡淡瞥了她一眼：“等我清扫完姑姑的墓。”

小夭立即偃旗息鼓，乖乖坐下，看着玱玹，心里七上八下。

玱玹拔完野草，擦拭完墓碑，在墓边挖了个很深的洞，把一把刀埋了进去。

小夭忍不住问：“你埋的什么？”

“你爹用过的兵刃，被叫作赤宸刀，很多痛恨你爹的人为了抢夺这把神兵，打得你死我活。我命人拿了来，把它和姑姑的衣冠合葬，你日后祭拜时，也算有个寄托。”

小夭心中感动，却什么都没说。

玱玹用灵力将坟墓修整好，对小夭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夭跪到墓前，玱玹也跪下，说道：“姑姑、姑父，今日小夭会嫁给涂山璟，你们放心，他还不错，会照顾好小夭。”

小夭惊疑不定地看着玱玹，玱玹淡淡地说：“不给你爹娘磕头吗？”

小夭和玱玹并肩跪在一起，给爹娘磕了三个头。

小夭起身，准备赶回去换衣服，她摸着头上的若木花，想要取下。

玱玹说：“这朵花是你的了，仔细收好，这不仅仅是神兵，还是若水族的信物，不管任何时候，凭借此花，都能调动若水族的兵力。”

小夭心内一软，表情柔和了许多，说道：“哥哥，你……你……究竟是来喝喜酒、祝福我，还是……还是……你明知道舅娘是要你把这朵花送给自己的妻子……”

玱玹问：“你想顺利嫁给涂山璟吗？”

小夭看了一眼亲人的坟茔，痛快地说：“想！”

“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今日之后，我就只是你哥哥。”

小夭立即说：“我答应！”话出口后，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急忙改口：“你先说什么事？”

玱玹说：“一生一世都戴着这朵若木花。”

就这么简单？小夭摸着髻上的花，想了一瞬，说：“好，我答应你。”

玱玹说：“待会儿，婚礼仪式上也不许摘下！”

小夭皱眉：“你别太欺负人！”

“谁叫我是天下之君呢？我已做了最大的退让！”玱玹语气清淡，面无表情。

小夭跺跺脚，愤愤地说：“戴就戴！我就当是舅娘送我的！”

玱玹笑笑：“随你便，反正你要一直戴着！”

小夭看看日头：“吉辰要到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她大步跑着离开，都已经跑了老远，却一个转身，又匆匆地往回跑，跑到玱玹面前，一边喘气，一边问：“从今往后，你还是我哥哥，是外婆叮嘱的哥哥吗？”

“是！”

“你说话算话？”

玱玹的视线扫了一遍六座坟茔：“我敢说话不算话吗？”

小夭咧开嘴，想笑，眼泪却落了下来，她伸出小指，玱玹也伸出小指，两人钩了一下。小时，两个捣蛋鬼要一起偷偷做什么坏事时，都会钩手指盟誓。

小夭一边抹眼泪，一边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叫道：“玱玹，你别迟到！”

玱玹目送着小夭的身影消失在山坳处，收回了目光。

玱玹看向山坡上的六座坟茔——他和小夭的亲人。到这一刻，玱玹彻底相信了丰隆临死前说的话，璟不愧是想出了“舍轩辕山、占神农山”奇谋的人，他知道，如果天下还有一处能让小夭顺利出嫁的地方，必定是轩辕山。

在这座山上，有那个小玱玹和他的小夭妹妹的全部快乐回忆；在这里，那个快乐无忧的小玱玹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亲眼目睹母亲自尽，悲伤地看着奶奶死去，无奈地送姑姑出征；也是在这里，孤独无助的小玱玹目送着小夭被送走，轩辕山那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能留住小夭，他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太弱小。

姑姑战死的消息传来时，他在奶奶和爹娘的墓前跪了一夜，他知道小夭会很悲伤害怕，他多么想把小夭接回来，日日夜夜陪着她，就如她曾经陪伴他一样。可是，他在王叔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他终于理解了姑姑的话，他照顾不了小夭。

就在那一夜，他对自己发誓，对他所有死去的亲人发誓，他绝不会再失去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了！他要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他唯一的亲人，他会去玉山接小夭，他会保护她、照顾她！

人生真是讽刺，他是为了不再失去小夭而上路，可当他跋山涉水、历经艰险地走到路的尽头，他却失去了她！

玱玹对他和小夭的亲人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遵守当年的誓言了，我必须让另一个男人来保护照顾我们的小夭了。他叫涂山璟，秉性善良，智计过人，对小夭一心一意，把小夭托付给他，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都放心吧！”

微风徐徐，四野无声，野花虽然缤纷烂漫，却难掩寂寞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