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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轻寒坐在那里,也像是大梦初醒一样,睁大眼睛看着他,过了半晌才慢慢的站起来:“啊?”
“啊什么?老夫刚刚说的这个对子——移椅倚桐同赏月,你来对下句。”
“……”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个老对子了,说难不算难,但也曾经考倒过不少人,刘轻寒虽然跟了傅八岱两年多,到底是个半路出家的,傅八岱出这样的对子来考他,也真的强人所难。
果然,他的眉头也皱紧了,站在那里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傅八岱走到案前,摸出了一支戒尺。
一看到那戒尺,刘轻寒的脸色微微有些僵了起来。我也看了看周围,这里听课的几个孩子,都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他站在这里可谓突兀得很,这么大的人了,还当着一群孩子的面挨打,就不仅是突兀,简直是丢人了!回想起之前念深说,傅八岱还照着他的脸,把脸都打破了,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也很着急,可越急越想不起来,鼻头都冒汗了。我想了想,低着头,冲他小声的咳了一声。
他立刻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用毛笔指着一旁闲置的灯,他蹙了下眉头,迟疑的开口:“灯……?”
我急忙做了一个点灯的姿势。
“点灯……灯……”
我用力点头,一转眼看见窗外正对着藏书阁,急忙指着那边,用两根指头比划出登楼的脚的样子,刘轻寒想了想,试探的道:“点灯……灯……登阁?阁——”
周围几个孩子回头看到我们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小声的笑了起来,尤其是念深,捂着嘴直乐。不过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又把桌上的一本书捧起来,一边指着,一边压低声音:“攻书!”
“哈?”
“攻——书——”
正比划得起劲,就听见傅八岱的声音冷冷道:“你们当老夫眼瞎,心也盲吗?”
“……”
我和他愣了一下,也知道露馅儿了,都低下了头。
“课堂之上,私相传授,成何体统!”
“……”
“给老夫站到外面去!”
“……”
刘轻寒也许平日挨戒尺挨得多,倒从来没有被罚站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的走了出去。我还站在座位上,被念深他们几个孩子转过头来,看得我有些不自在,谁知傅八岱又说道:“岳大人,私相传授,可是两个人的事。”
“……”
我愣了一下,倒没想到他连我也要罚。
“我——?”
“还不出去?!”
“……”
他这个大学士这么开了口,我也没办法,只能低着头,红着脸走了出去。
一出门,倒先有一阵清冷的水汽迎面扑来,屋檐上落下的水珠都串着了帘子,滴滴答答的格外悦耳,而我一转头,就看到长廊上,刘轻寒背靠墙站着,看着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出神,我便走到了他旁边。
他一看到我,也愣住了,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也——”
我看着他,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还愣愣的,见我这样笑了起来,慢慢的,他好像也憋不住了一样,也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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