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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散人颇为不满,直接点破某人的忌讳:“我说你戒的不是酒,而是心障……”
这老道管得倒宽,我戒不戒酒干你何事?
无咎懒得纠缠,忽而心头一动,随声问道:“老道常常出入富贵门庭,是否听说过都城有位玉公子……”他想了想,又说:“那是一位女子……”
祁散人侧着身子稍稍倾听,连连摇头:“又是公子,又是女子,不男不女之流,真乃恶趣味也!”他又眼光一瞥,很是惋惜的模样。
无咎将老道的神情看在眼里,只得打消问话的念头。
吕三返回,随后的伙计连连陪着不是,接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巧圆圆的东西。
“今冬瑞雪初降,饮酒赏雪的客人彻夜不归,姑娘们实在是忙活不过来,且让蔡娘给大伙儿唱段曲儿助兴!”
“小女蔡娘,见过诸位尊客!”
伙计分说之后又告了声罪,转身跑了出去。
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光景,布衣布裙,肤色白皙,眉目清秀,且头顶结髻,余发垂腰,很是温顺柔美的模样。她自报家门之后,在暖榻的角落里盘膝趺坐。
“本道喜欢听曲儿,却不知你兄弟几个是否乐意呀?”
有酒有肉足矣,宝锋四人并无奢望。至于陪酒的姑娘,乃是老道的自作主张。
祁散人放下酒杯,拈须微笑:“蔡娘啊,你是哪里人氏,怀中是何乐器,所唱的曲儿又是何名……”他便如一个寻常的老者在拉家常,却又摆出主人的派头。
“蔡娘西山人氏,自幼闯荡四方,家中男人病亡,寄身此间卖唱!”
自称蔡娘的女子竟是一个寡妇,却举止大方,话语清脆:“此乃鱼皮手鼓,且为诸位奉上一段南吕小调!”
她举起手鼓,五指轮弹,“叮叮咚咚”顿挫有声,继而轻启朱唇:“风雪阻断万重山,千军战正酣,或也是金戈铁马誓不还,老父妻儿倚门盼,晓梦烟,故乡远……”
这女子见到宝锋四人乃是兵士的装扮,开口唱的便是征战沙场的曲儿,顿时惹动了兄弟几个的心弦,禁不住抚掌叫好!
尤其是腔调优美,声若吐翠,时而顿挫,时而昂扬,或是直上九霄碎空裂帛,或是低低徘徊缠绵悱恻,叫人听在耳中,感在心头,并随之起伏婉转而情难自禁,再又痴痴然而浑然忘我!
“热血绽放天地春,几多丧家魂,眼见得孤泪酿成酒一樽,柳岸兰亭燕未归,暮色迟,风影乱……”
蔡娘唱到此处,手鼓轻弹,旋即又垂首吁叹,使得一曲小调更添几分动人的意境。
兄弟四人情绪难耐,抓起酒杯一阵痛饮。
吕三从怀中摸出两个铜板扔了过去,红着眼圈道:“就像是在唱咱家一样,唱得真好!”
宝锋、刀旗与马战铁也忙掏出赏钱,一个个粗莽的汉子倒也实在。
蔡娘微微愕然,欠身致谢,却好像有些羞涩,并未捡起丢在身前的铜板。
吕三急了,抓起铜板再次双手奉上:“姑娘,这是我吕三与几位哥哥诚心赏你的……”
蔡娘还是低着头,似乎不知所措。
恰于此时,关闭的门扇“砰”的一声撞开:“本将军正在兴头上,谁在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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