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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的街道、房屋早已成了一片雪白。云霄楼门前道旁的车马、以及灯笼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远近朦胧,四方宁静。
恰于此时,一声惨叫响起。
只见一位知客模样的男子被撞翻在云霄楼的大门前,却是没了昨晚的威风,吓得只顾抱头而不知所措。随即六道人影冲了出来,一个个跳下台阶跑向街道。
祁散人的两脚在雪地里溅起团团雪花,犹自双袖挥舞而欲癫欲狂:“噫乎好大雪,云霄路断绝,酒醉逍遥去,何处不风月!”
吕三脚下打滑扑倒在地,忙又蹿将起来,顿时成了雪人,忍不住哇哇大叫。宝锋、马战铁与刀旗同样在雪地里踢踏着,旋转着,张狂着,宣泄着。这四位老兄弟今夜不仅酒足饭饱,还酣畅淋漓打了一场架,真是难得的一场痛快,阵阵的大笑声在雪花中回荡不绝。
无咎随后踏上街道,一身猩红的袍子在飞雪中飘扬。
他看着尽情撒野的五位同伴,不由得嘴角含笑,恰见云霄楼内有人追了出来,他收敛灵力抬脚往前,却也一步丈余远,大声招呼道:“此地不宜久留……”
酒也喝了,架也打了,便是云霄楼都给砸了,跑吧!
祁散人尚在飞雪中舞蹈,身影悠悠一顿,忽而一手抚须、一手剑指前方,凛然道:“曲终人散酒尽酣,宝剑归鞘踏雪还。诸位好汉不必相送,本道走也!”他架势倒也飘飘欲仙,却是匆匆忙忙带头便跑。
而无咎则是带着宝锋四人随后撒脚狂奔,一路之上笑声不断。
当一行六人返回公孙府,天近拂晓。
叫开院门,宝锋四人留在前院。而老吕则是与吕三交代几句,便帮着众人整理行囊。依着祈老道的话来说,大闹了云霄楼,定然要得罪仓卫背后的王族,如今都城是待不下去了,不如早早的溜之大吉!
无咎回到后院,将盔甲等物收入夔骨指环。
当他简单收拾之后,独自站在院内环顾四周。
厚厚的白雪覆盖着整个院落,也仿若掩去了曾经的荒芜与破败。却落寞深了,寂静浓了,独对这方苍白,愈发叫人无所适从。大树下的秋千只剩下一根绳索,孤零零维系着光阴的羁绊。而飘雪纷飞,天地清寒。依稀仿佛,红尘渐远……
“呵呵!莫非还恋恋不舍?”
祁散人背着小包裹走出屋子,依然还是兴致冲冲的模样。
“根本无从离去,又何来不舍之说?”
无咎收敛心绪,随声奉还了一句。
“休得磨磨蹭蹭,趁早出城要紧,若等麻烦上门,必然叫人头疼啊!”
祁散人好像是无心争执,连连摆手催促。
“老道,你昨夜装疯卖傻好不快活!”
无咎忍了一宿,终于等到算账的时候,他挡住祁散人的去路,继续不依不饶:“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在成心坑我?”
祁散人只得停下脚步,无奈道:“老朽不过是随你历练红尘罢了,怎能胡乱猜疑呢?况且饮酒打架颇为有趣,难道不是吗?”
他又成了原来那个忠厚的老者,连声反问之后,又语重心长道:“不管你是要行军打仗,还是要报仇雪恨,老朽都双手赞成,并情愿陪伴左右。或为神剑之故,而让你不负天缘才是初衷。老朽绝无半分私心杂念,天地可鉴!”
不怕老道装傻,就怕老道假正经。
无咎皱着眉头闪开一步,忍不住问道:“你说你许久不曾打架,许久又是多久?”
他很想知道祁散人的岁数,以及对方的真实性情与喜好,等等。
祁散人背着包裹,手抚胡须沉吟道:“哎呀,老朽记不得了,容我算上一算……”他说着伸出右手,一五一十掐算起来。
无咎两眼一翻,转身便走。
宝锋与刀旗、马战铁三人,已将坐骑收拾妥当并牵到院门外等候。
老吕则是在借机管教着儿子,逼得吕三抓耳挠腮。他见无咎走来,洪亮笑道:“哈哈,祝公子早日凯旋!”
“老吕,这个破家就托付给你了!”
无咎也不客套,交代一声,搂着吕三走出了院门,信手接过缰绳,随同众人飞身上马。
祁散人适时现身,嚷嚷道:“本道的坐骑何在?”
老吕站在门前相送,好心分说道:“此处只有五匹马,并无祁先生的坐骑。”
无咎伸手轻拍,枣红马四蹄腾空蹿了出去。其去势如飞,身后的猩红战袍“呼啦啦”漫卷。他头也不回,扬声笑道:“纵马逍遥去,何处不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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