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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殿内,文武长老与执法长老三位元婴强者齐聚,白易与垄无涯则并立在大殿中心。
楚久红此时的心里也有些发苦,因为这次审讯的两人,一个是南渊北涯之一,另一个是在化境中立下奇功的黑血蓑衣,这两人可以说都是苍云宗内的天纵之才,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很有可能进阶元婴。
对于宗门奇才,除非叛宗之罪,否则宗门大多不会重罚,更不会处死,楚久红其实心知肚明,这次审讯,无论白易与垄无涯谁对谁错,都是为了给武长老一个交代而已。
谁让垄无涯的师尊是武长老,而白易并无传承。
宗门十分看重传承,白易虽然是炼器殿弟子,却不是周承的亲传弟子,如今又成为了金丹长老,这种并无师尊就能成就金丹的异类在以往可从没出现过,虽然能看得出白易天赋高绝,可是在宗门之内,白易并没有自己的实力或者庇护,文长老能为他说说好话,可是一旦执法殿介入,莫风就不能在多说什么了。
大殿内,楚久红脸色微沉,道:“垄无涯,你说白易曾经在化境中对你起了杀心,可有人证?”
既然是审讯,执法长老自然要公事公办,她当先问的是垄无涯,就说明她对于垄无涯的说辞有了几分相信。
“有!”垄无涯此时狼狈不堪,浑身是血,但是底气十足,因为他师尊武长老就坐在一旁。
“在化境中同样突破金丹的沈融就能作证!”垄无涯直接道出了沈融,却没提赵衡,因为赵衡是刑堂弟子,而沈融则是一位金丹长老的真传。
以赵衡的正直,垄无涯绝对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是沈融就不同了,沈融的师尊只是金丹长老,可以说默默无名,根本比不了他垄无涯的人脉与地位,尤其他与沈融的交情还不错,到时候沈融必然向着他说话。只要坐实了白易是仇杀,那么执法殿至少会关押白易几十年。
以垄无涯的心机,他早就看出来白易这个人绝对不好惹,不过只要白易被关押,那么他垄无涯就有了缓和的余地,只要他在白易被关押的这段时期提升境界,就算白易被放出来,他垄无涯也不会在惧怕。
在宗门侵染多年,对于如何应对仇家。垄无涯早已经驾轻就熟。
不多时,在化境中同样突破到金丹的沈融被传入执法殿,一看到垄无涯浑身是血的模样,沈融就是一愣,他之前在炼制丹药,可没看到两人在苍云内的打斗。
“沈融。”楚久红沉声问道:“在化境的时候,垄无涯施展的中阶道法,是否无意中将白易笼罩其内?”
沈融一听执法长老的询问。再次一愣,他可不知道白易和垄无涯之间的仇怨。又不敢在执法殿乱说,于是仔细地想了想,他点头道:“垄师兄在对战南诏金丹修士谢藐的时候,的确动用了中阶雷道,当时白长老与垄师兄一同围杀的谢藐,我记得白长老的确被中阶雷道的雷光淹没。”
有沈融作证。白易心中一叹。
只听沈融的称呼就能看出他是哪边的人了,称呼垄无涯为垄师兄,叫他白易则是白长老,谁亲谁远,一听就知道。
得到了沈融的证词。还没等楚久红发问,武长老方岩已经洪声喝问:“被无涯的道法无意笼罩之后,他白易是不是心生怨恨,从而追杀无涯?”
“这……”
沈融听到武长老的喝问,知道事态严重,他不敢胡言乱语,恭敬地答道:“我离着白长老与垄师兄太远,并未看到两位长老互相交手,只是击杀了谢藐之后,我看到垄师兄慌慌张张的逃向远处,后来白长老布下剑阵的时候,垄师兄也一直没有踏入法阵。”
沈融虽然没有乱说,但是从他的说辞里,三位元婴强者已经能大概猜出真相了。
垄无涯绝非胆怯之辈,连南诏的谢藐他都敢交手,为何斩杀了谢藐之后又慌张逃走,而且白易布下剑阵,唯独垄无涯不敢踏入一步,这已经十分明显了,必然是白易对垄无涯起了杀心,才会让垄无涯逃离。
将沈融屏退之后,楚久红柳眉微蹙,问道:“白易,你还有何话说?”
执法殿并非凡人界的公堂,在修真者的眼里,只要了解一些确切的线索,推断出真相并不算难,毕竟修真者不是凡人,而且有三位元婴强者在场,只要沈融所说属实,就能断定白易对于垄无涯的杀心。
“一次无意的道法笼罩而已,就能令你杀心大起,如果有人对你出言不敬,你是不是要将他们都杀了?”武长老怒声说道,在他看来,白易已然沉迷到杀伐之道,今后只能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徒。
文长老的羽扇这时候也不摇了,莫风苦笑了一声不在言语,深陷杀伐之道的后果,这些元婴强者都深知,如果无法醒悟,冲破杀伐之意,最终只能是自取灭亡的下场。
一件黑血蓑衣,不单震惊青州,白易也因此被许多人视为凶魔,就连南诏东王都认为白易极有可能沉迷在杀伐之道,其他元婴强者更是深信不疑,否则在啼血崖下,东王张贤也不会动用以言引道来毁了白易的心境。
黑血蓑衣成了最大的证据,即便白易辩解也毫无用处。
两世,白易有两个妹妹,而那两个亲人却险些迎来同一个悲惨的命运,白玉与白怜儿的身影,在白易的心中早已重叠在了一起,睡在冰棺中的女孩儿,是他这一世唯一的亲人。
人非圣贤,散仙,也并非真仙,何况即便是真仙,也有一怒冲冠的时候,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确是强者该有的心智,可即便心机再沉的人,也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弱点,白易的这份弱点,却恰巧被垄无涯触动,白易也因此要为这一怒而付出代价。
楚久红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斩无尽怨魂,无法抵达修真之途,沉浸杀伐之道的后果,只能自取灭亡,到了最后,你不但会杀掉敌人,也会杀掉同伴,白易,以苍云门规,判你牢狱十载,面壁思过,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能勘破杀伐的真意,不在沉迷其中。”
执法长老的宣判,其实并不严重,毕竟白易是金丹长老而非弟子,牢狱十载,面壁思过,不过是一次时间稍长的闭关而已。
听到判决之际,白易眼底立刻闪过一道杀机,而垄无涯鲜血模糊的胖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狞笑。
十年,如果白易被关押十年,就会错过高阶灵脉,垄无涯就有机会在境界上远超白易,不用多,只要比白易高出一阶,垄无涯就不会在惧怕白易。
十年,白玉生命的极限,如果被执法殿关押十年,白易将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去,楚久红并不知道,她这道不算严厉的判罚,将有可能为苍云宗甚至整个大普带来覆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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