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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蓝色的、泛着寒光的宝剑,剑柄处吊着一个蓝色的宝石,宝石下有一串蓝色的流苏。
每当他对谁起了杀意的时候,他的左手就会痒。
陆江又问:“苏姑娘如何看待大皇子鞭尸国师一事?”
上个月底,大皇子以“扰乱民心、亵渎皇权、侵占财产”等十多项罪名将国师斩杀。
行刑当日,大皇子手持长鞭,于正午城墙下,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狠狠鞭打国师的尸体。
据说,那尸体被打成肉泥,依稀可见断成一节节的白骨。
鲜血染红大皇子身前衣襟上的蟒纹,溅在那张俊美至极的面庞上,愈发显得他扭曲不堪。
最后,他长鞭一挥,打在一堆白骨上,唾道:“喂狗!”
两旁观刑的人有些直接就吐了,不少回家后连着做了几日的噩梦。
“鞭尸”是宣国最残忍的刑法,也是对死人最大的侮辱。
大皇子不仅做了,还将其白骨喂狗,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对国师当年的预言怀恨在心。
大皇子出生的时候,国师曾预言大皇子会早夭。
苏溪悠闲地盯着棋盘,状似很随意地答话。
“大皇子做得对呀!去年朝廷派发给江西水灾的款项,国师贪了一大半呢!该杀!”
“苏姑娘如何得知国师贪污?”
“因为当时我就在赈灾现场呀!”苏溪笑笑,反问陆江,“你觉得大皇子做得过火了,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对吗?”
陆江不置可否。
“我觉得吧,”苏溪依旧天真地笑着,“大皇子就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反对他的老臣们看的呢!”
陆江的左手忽地握紧宝剑。
面前的少女仿若世上的另一个他,精准地猜中他内心的想法,让他无所遁形。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他的左手,渗满了虚汗。
“你看你看,下棋不专心吧!”苏溪指向棋盘,“你下棋不专心,很容易输的呀!”
陆江垂首,这盘他研究了好几日的棋局,不到二十步,苏溪就破了。
“哎,不下啦!”苏溪起身,奔向小厨房,“夏末,晚膳做好了没?我饿啦!”
陆江看向苏溪活泼的背影,那辫子上的两根粉色丝带随着少女的动作,荡起优美的弧度,在逆向的光影里浮浮沉沉。
他恍惚了许久,才慢慢松开手中的宝剑。
*
夜深人静,星光灼灼,一席飘逸白衣的陆江负手站在屋顶上,在清风中凝神思考。
侍卫沐风:“属下按照您的指示,已救下被灭口的小贩。”
昨夜,司狱严刑逼问、屈打成招,强迫卖豆腐的小贩指认秦知院是幕后凶手,而后欲杀人灭口,被大皇子的人救下。
陆江的下颌线紧抿、眸光阴寒。
毒害学子、打压儒士,让他这趟江南之行布满荆棘。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他一猜便知。
没关系,他会一一还回去的。
陆江:“好生看管,回京的时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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