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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曛又是一笑,从人群中走出来,然后问孟颜渊,“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话音落下,他便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来一摞信件,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扬了扬:“这是你结党营私的证据。”
扔在地上,又去拿下一封。
“这是你撺掇我谋权篡位的书信。”
“还有这,是你买通刑部尚书往梅少傅身上安插罪名的口供。”
“最后这一封,是你在民间散布谣言的证据。”
宋南曛每拆完一封就将之扔在地上,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到最后瑶光殿的玉砖地面堆满了杂乱的罪证,竟是一言以蔽之——罄竹难书。
孟颜渊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嫌恶地踢了地上堆着的书信一脚,三令五申道:“老夫是为了大盛!”
“你究竟是为了大盛,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宋澜坐在上首倾了倾身子,冷声道,“孟颜渊,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肯认罪吗?”
孟颜渊筹谋了一辈子,要他认输谈何容易,即便面对数不清的罪状,也只是再度拂袖:“老夫为何要认?陛下任人唯亲,费了天大的功夫去给梅景怀证名,想要让他官复原职,却不肯听老夫一句谏言,这天下早晚有一天要毁在陛下手里!”
孟颜渊言语张狂,但说的却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依大盛朝律,梅砚虽罪不致死,但经此一遭民间已有传言,猜测宋澜梅砚之间绝非天子与朝臣那么简单,若再这么下去,局面恐怕不受控制。
梅砚的眸子垂了垂,再抬眸时仍是那副疏淡之色,笑道:“左相多虑了,陛下不会任人唯亲。”
这下轮到孟颜渊一愣,“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会再入朝为官。”
他站在明晃晃的光影中,茶白色的纱袍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一双温和的杏眸里似乎含着笑,显得整个人从容而又疏淡,而他身上如梅似竹的气度却又那样鲜明,光影泛泛,透出一身清傲。
恍惚中又让人想起那两个词——雪胎梅骨,醉玉颓山。
梅毓此时离他最近,闻言下意识侧手看过去,刚出口叫了句“景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景怀是打定了主意的。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说了一句“梅少傅大义。”
宋澜仍坐在上首,但显然因梅砚的话而沉不住气了,正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听孟颜渊仰头笑了笑,以迅雷之速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三步并两步迈上了宋澜脚下的台阶。
他听见梅砚的话,看见朝臣的反应,大约觉得自己手里再也没有什么胜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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