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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人重新戴上太阳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花月医生是这场数字战争发起人,光他一人一年给跨国巨头造成的经济损失就高达万亿元。那些缺失人性的互联网巨头、能源巨头、生物巨头组成攻守同盟,全是被他一个人给逼的。在治理有效的主权国家,深网黑客和巨头之间进行老派信息战、入侵与反入侵,情报战、金融战、舆论战。在经济殖民地、无政府状态国家和地区,没太多顾虑,知道你是谁、住哪儿,就空袭杀你全家。」
「真是乱七八糟。」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明确的敌人,敌人无处不在。新冷战开始后,东西方间的科学技术交流几乎停滞,花月医生是极少数能从两边来回窃取信息之人。对超级大国,尤其对处于下风的一方而言,他的大脑是无价宝库。」
「所以它们是要?」
「抓住他,把他活体肢解,只留下大脑,剩余部分烧成灰,混合童子尿喷射到大气层外。别看我,不是我说的,这是股价暴跌后,某位西方实业家的原话。」
「那你们又为何要替花月医生卖命?」
「挣钱呀,小妹妹,花月医生有钱也舍得撒钱。再说我们全员,都欠他某样东西,也没得选。」
「欠他什么?」
「啪嗒」一声,跳伞指示灯变成绿色,舱内的广播响了。
「5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得了得了,」引路人拍拍手,不想再搭理我,「还有哪位小可爱有问题?没了?很好,准备——」
机身尾部猛地震动了一下,多处红灯狂闪,响起警报声。
「被击中了!重复,飞机被击中了!」
飞机在800米空中解体了。
一阵阵剧烈地颠簸,红光狂闪,警铃大作。机内通话器坏了,没人知道驾驶舱那头在搞什么,连引路人自己都是一脸错愕。
他命令我们检查降落伞,原地待命,自己说要过去看看。1秒钟后,机尾传来金属尖啸声,一团突如其来直蹿上天的烈焰将引路人吞没。下一个瞬间,两栖飞机化作四分五裂的流星划破夜空,所有人都在他的惨叫声中开始自由落体。有人急着拉开了降落伞,我隐约地听见徐渊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可我根本来不及抓住他的手。
我们在急速地坠落,闪落没有发动。
这想必就是他们常说的濒死体验了,临死前一场走马灯,带你快速地回顾自己短暂、可笑的一生。
19
从达卡汉堡王出来后,两名形迹可疑的白衣男子紧随其后推门而出。引路人不动声色地带着我们躲进了小巷子,在低矮压抑的小楼之间七拐八绕,甩掉了尾巴。
「中情局在当地招募的临时工,」他露出狰狞笑容对我说,「没察觉到吗?它们从伊斯坦布尔那次起就注意到你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曾经多次在战乱国家遇见过类似气质的人。白衬衣、防弹背心、太阳镜,鼻孔朝天,走路趾高气扬,前后左右跟着一群卑微的当地官员,走一路都有大兵护送。
只剩下我们三个,引路人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太阳阴影底下,说:「扪心自问,是什么把你带到了这里?是否值得你付出这种代价?」
「我不会后悔。」徐渊说,「我已经想明白了。」
引路人永远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嘴脸:「人生啊,小老弟,就是一连串遗憾和意想不到。时候未到,时候到了,就没有人不后悔的。」
第50次闪落,我降落在兴都库什山南麓,喀布尔城外一座小山头上。四周半埋着一堆生锈铁壳子,看着像是苏式坦克和步兵战车,已经报废许久,铁皮都千疮百孔,被人拆得只剩下空壳。山坡下有一片插遍阿富汗国旗的墓地。凡目之所及,地表崎岖不平,到处都是苍茫的山脉。
我不关注国际政治,但我知道,美国人多年前撤出了这个国家。打了20年仗,留下满目疮痍、卷土重来的塔利班。战局每天都在变化,我不清楚是谁赢了,也不关心。
山脚下有一座小村落,我进村寻找会说中文或英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如临大敌的地方民兵用枪指着拦在村口。
我举起手,一通比画后,他们带着我过桥去见村长。
临近黄昏,室内的采光很糟。穿着男人衣服的村长转过身来,我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分明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种情况容不得半点儿轻率。我连忙向村长解释了来意,好在对方懂一点儿中文。他们核实了我身份,确定我不是间谍、不具有威胁之后,枪口终于不再对准我了。
「一个中国女孩,来这里做什么?」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村长,她问。
我说自己是一名背包客,不相信西方媒体描述的阿富汗,想来这边亲眼看看。
「看了,然后又能怎么样?」她无法理解。
中国工程师在喀布尔城外援建一条公路,她准备把我送去施工现场。分开前,她对我说,「英国人来了又走,之后是苏联人、美国人,现在是你们。」
「中国人和它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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