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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下子,全营的将士都停下手中的活瞧着你们血缨军呢,笑笑,真有你们的。”
瞧见东风笑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攥着血缨枪,脸上微红,喘着气从那片空地上走过来,顾劼枫终于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站起身来,口中叼着根草,说着,还作势击了击掌。
东风笑闻言,又回头瞧了一眼远处已经开始操练的自家弟兄们,咬了咬唇,从口中挤出四个字:“其恨入骨。”
顾劼枫一愣,凝了眉,继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恨意再重,包袱再沉,如今也当埋在心里,有朝一日,收复山河,骑踏南蛮,才能复仇。”
东风笑不言,那一对盈盈的眸子瞧着,看着,那一杆杆长枪在黑云下挥舞,长缨如血。
“楚肃和颜歌还在那边?你就闲下来了?”半晌过去,顾劼枫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地上,薄唇处吊儿郎当叼着根草,悠悠问道。
东风笑这才回过神来,扫他一眼,颔首:“算是吧。”
顾劼枫晃了晃口中的草,扬手打了个响指:“要不随我去逛逛这破甲军营,自打上次你打赢了铁扎,他们可都上赶着要瞧瞧你哩。”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营中兵士们应当是已经把自己传为了一个母老虎,却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便顺着这草场和校场的空地一路溜达。
“我瞧着你上次听心疼那老先生的,还特意让兵士给他添了柴。”顾劼枫忽而冒出一句。
东风笑攥着血缨枪,颦了颦眉:“我也知这军中柴木不足,这一代得来也并非那么容易,可我若没猜错,这军中医者已然寥寥,又多是病弱之士,若不多加优待,恐怕……”
“我并非是说你此为不妥,不错,战乱数年,医者短缺得紧,确是该多加照顾,也是保众人的性命,可问题在于,若只是如此,无异于扬汤止沸,来日,医者匮乏依旧会越来越严重。”顾劼枫拧了眉头,一字一句。
东风笑点了点头,常人皆道这军营中只需军官兵士,却忽视了随军医者的重要性,孰不知,那一人行医,或可救上千人的性命。
“前些日子,我派袁奇去了苍鹭山,要去那里请苍鹭之王玉辞君出山,来军中行医,可袁奇至今未归;听你说,你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不知你意下如何?”
东风笑闻言,身形一滞,她的确同顾劼枫说过玉辞君在苍鹭之巅救下她之事,不过好歹也是顾及面子,并未提及自己嗜血调笑之事,经他如此一问,头脑之中忽而又忆起了那几日的场景,不禁怔愣。
“这里是苍鹭山,你的身体还禁不住这般吹,先随我回去吧。”
“如今你这体力,纵是我不拦你,你也走不远的,何况……这血,你难道不想要?”
“千年冰蛊花若是这般被你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到五日,我玉辞绝不放人。”
“我只是为着那千年冰蛊,将军莫要辜负了它。”
……
那一袭如墨的青丝在她头脑中飞扬,直到顾劼枫扭过头来,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她,她才回过神来,咧嘴一笑掩了尴尬,道:“我也说不清,那人挺倔强的,他若不肯,估计谁也请不动他,我当时心急复仇,本是不肯留在那里,便是被他强留下的。”
顾劼枫咬了咬唇,道:“一则是苍鹭,一则是古月,这二座山名扬天下,却都是倔得很,整日缩在那山里,一步都不肯出来,唉。”
东风笑毫不犹豫赏了他个白眼,挑了挑眉:“南陲顾家湾的大少爷,是不是忘了您身旁这位就是古月人士?”
顾劼枫闻言侧头瞧她一眼,扬唇一笑:“你那古月山都封山了,我可就瞧见一个你。”
东风笑瞥他一眼,也不顾他的嘲弄,继续说着:“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曾经去过苍鹭山,在那里也认识了些人……”
正说着,却听前方一处空地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东风笑闻声噤了口,同顾劼枫换了个眼色,二人便小心翼翼举步上前——毕竟,两位副帅也不好直接参与这等小纷争。
藏身于一旁的帐后,却见前方,原本的空地里,围了一群小孩子,正是前些日子顾劼枫在东部的峦地带回来的小孩子,带他们回来在军中练着兵,也算是扩充军营。
“这些孩子当初都是流离失所,也寻不到父母,个个面黄肌瘦,战乱搞得他们直要丢了性命,我瞧着可怜,便顺手带回来了。”顾劼枫叼在口中的草晃了晃,轻描淡写。
东风笑一转眼睛,调笑道:“呦,顾氏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怎的进了城也不向寻常时候逛个窑子,倒关注起这些孩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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