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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南诧异得差点蹦起来:“你还去了南之荒青丘?!”他家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到底是怎么认得路的?
玄乙笑着看看他,忽然挥手让神仆们退下,她盘腿而坐,道:“齐南,我另有一件事要问问你。我小时候被桐山一族刺伤,后来是怎么好的?”
齐南又是大惊,他今天被公主惊吓了太多次,一颗老心脏有点受不了,两条腿发软,一歪坐上了床沿。
“公主你……怎么知道的?”受伤到痊愈那段,她分明忘掉了。
玄乙不答,只淡道:“我记得我被阿娘带走,她说要回翠河,带我去看看她小时候喜欢去的地方,走到半途遇到桐山三公主带着一帮同族,把我们抓走,在桐山那边关了好几天。阿娘每天被逼着答应离开父亲,她一次也没答应过,所以每次都被弄到满身伤……”
“公主!”齐南低低叫了她一声,神情惨痛,“求你别说了。”
她恍若未闻,继续道:“后来桐山一族的人便想到来对付我,阿娘拼命护住我,就此陨灭了。后来的事我便记不得,醒来便在钟山,不像受过伤的样子。我问你,我的伤到底多重?谁救的我?”
齐南老泪纵横:“公主那时候……伤得非常重,我和帝君上至三十三天,下至九幽黄泉,什么地方都跑过,却找不到能治愈公主的法子,都说烛阴氏万法无用天生无敌,可谁能明白这意味着丢命也十分容易?后来……后来……”
说着说着,他也露出疑惑的神情:“后来公主的伤一夜之间便有了起色,眼看着一日好过一日,只是醒了后忘了受伤的事,怕是太过痛苦,倒是忘了的好。”
玄乙盯着他:“忽然就好了?”
齐南点头:“确然如此,兴许是夫人残留的神念在庇护公主罢。”
玄乙沉默了片刻,撩起裙摆,将缠住右腿的白布扯下:“齐南,你看我的伤。”
他望见那几乎彻底愈合的皮肤,倒抽一口凉气:“……居然好的这么快!”
见他惊讶的神态不像作伪,玄乙笑着将白布缠回去,放下裙摆:“这一定也是阿娘的神念在庇护我。齐南,我虽然不会拳脚剑道,不过我伤好得快呀,算不算天赋异禀?”
她拍拍手,退后的神仆们立即上前抬起藤床,齐南还要跟在后面,却听她淡道:“我累了,须得好好睡一觉,莫来扰我。”
齐南深谙她的性子,通常她这种语气便是心情极差,不希望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他只得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藤床上的公主越来越远。
痛快在自己家里洗了个澡,玄乙穿着松垮的袍子半卧在加了锦垫的春凳上晾头发,顺便习惯性摸出一团白雪,纤尘不染的雪白却叫她好像看到了那一身白衣。
后来她是变了龙身飞去的紫元织女府,一路躲躲藏藏,生怕被其他神族撞见龙身,不过还好,一切都挺顺利的,顺利拿到杜鹃血红羽毛缎,顺利回到钟山。
果然还是呆在钟山更好些,这里没有突如其来掐脖子掐肩膀的神君,也没有眼里藏着令她避如蛇蝎的温柔的神君。
她大概……真的只是太想念清晏,一时忘了扶苍是个多么可怕又可恨的莽夫。
只这样安安静静陪着她不好吗?
风拂过帝女桑,叶片哗啦啦的响,玄乙把白雪收回,翻个身,另一边袖子里的金环轻轻落在了地上,她捡起来放在手中把玩。
他们又都离开她了,没关系,她还有齐南和阿娘的金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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