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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不妥吧?”
段曦宁乜了一眼她的反应,大笑起来:“你不觉得,沈渊比朕有钱多了吗?”
棠溪剑价值不菲,他说买来送人就送人了,这块玉佩所用的玉石也是十分稀有,自己雕刻必然还要耗费不少,他也轻易就送给她了。
她又想起了梁国朝贡的事,若有所思道:“你说,朕是不是给梁国定的岁贡太低了?一个质子都这么有钱,梁国不得富得流油?”
听着她这山大王评估过路肥羊的口吻,素筠哭笑不得,玩笑道:“陛下还惦记着此事呢?要不您与户部夏大人商议商议,改了梁国岁贡?”
“开玩笑的。”段曦宁轻笑,“朕可是明君,如何能出尔反尔?”
她懒散地支颐,透过望着远处的斜阳,把玩着那块玉佩,思绪游离。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及笄那日偷听到父皇私下里与大将军顾安之说的话:“阿宁,到底只是个女儿……”
甩开这令人烦乱的思绪,她语调微冷叮嘱:“寒衣节,别忘了准备为父皇祭礼。另外记得,给贺兰辛也送一份,祭贺兰将军。”
贺兰辛的父亲当年乃是先皇麾下副将,为救先皇而亡。
先皇在时,每逢祭祀皆要送上一份祭礼,从不落下。
段曦宁登基后,送往贺兰家的祭礼也从未断过。
“是。”素筠察觉到她心绪不佳,并未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之后静静侍立在旁,默默看着她,总觉得陛下每次快到寒衣节时似乎都会心绪低落,不明缘由。
翌日,贺兰辛入宫议事时,亦察觉到段曦宁心绪不佳。
他们陛下平时甚少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轻易便想到了往事,知道其中缘由。
屏退左右,殿内只余其二人时,他坐在她面前,温声询问:“陛下还在为当年的那件事愧疚?”
“贺兰辛。”段曦宁沉声问,“你说,父皇会怨我吗?”
贺兰辛安慰道:“当时三军在外,国都无主,易生变故,您也是不得已。先皇向来疼爱陛下,他会明白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给我托过梦。”段曦宁眸中仍是有几分失落,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
贺兰辛已经很少见她流露出如此神情了。
不知何时,她从一个爱同父亲撒娇、爱恨嗔痴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慢慢变成了如今心思深沉、喜形不怒于色的模样。
或许是从那年景明殿那位小殿下出生,她惊觉自己不是先皇唯一的孩子时;亦或许是从她将先皇秘不发丧、排除异己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会是任性骄纵的小公主,只能是坚不可摧的帝王。
他突然很想像小时候那般哄哄她,却见她一扫颓唐,恢复了平常那副内敛莫测的模样,将一封奏章递给了他:“夏元璐写的变革之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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