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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朝着主卧门口走的短短几步，她却好像一页页翻过了前半生。

她年轻的时候没谈过恋爱，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也不想结婚。

但耐不住她爸妈一遍遍催她——

“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过下去成什么样子？”

“你没人要不要紧，拖累得你爸妈也跟你一起丢脸，受家家户户指指点点。”

“男人嘛，都那样，有了孩子，收了心就好了。”

“……”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父母给她找的男人，就和这下城区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抽烟喝酒打牌一个不落，不高兴的时候习惯于用老婆撒气，在老婆身上找威风。

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她挺直了腰杆，鼓起了勇气，按动了主卧的门把手。

丈夫侧躺在床上，背朝着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是老旧破碎的破风箱。

他的脖颈一侧，裂开了一道像是鱼鳃的缝隙。

李娟想，从前他是人，她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染上罪孽。

现在她成功从洛谭心中，得知他是怪物了。

真好。

本就为数不多的负罪感变得轻盈了。

李娟的心头燃起一分快意，她抽出压在枕头下面的刀，朝着他鱼鳃处重重扎去！

刀锋无比顺畅地插入了皮肉，鲜血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李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她的眼前浮现出往日的一幕，男人拎着她的脖子，像在提着一斤猪肉，然后重重甩在地上，她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咳得撕心裂肺，但男人却视而不见。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男人那日工作不顺，一脚踹在她的腿上，她的双膝关节重重摔在地上，骨折了。那次，她在家足足躺了一个多月。

于是，她看着仍在昏睡中的男人，将刀子重重插进了他的膝盖，然后拔出，又插入，又拔出，搅动血肉鲜血淋漓，几乎把膝盖关节那块骨头抠了出来。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数不清次数的，他扇了她耳光，私下时、公共场合中、当着人面时。

于是她放下刀，用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男人的双脸，抽成了一个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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