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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恕没有想到,之前他想都不想就直接下令处死、闯关入境的那个鲜卑人,居然会是慕容部鲜卑首领——率义王莫护跋的幼子慕容木易!
如果这只是一般的鲜卑人,有持节大权的自己自然可以先斩后奏,但慕容木易的身份敏感且特殊,如今自己不经上奏就自行斩杀,一旦引起慕容部的动乱,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杜恕不知道的是,慕容木易一被抓住,其实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通报消息的亲随却在给杜恕汇报时隐瞒了这个重要的消息。
这一切自然都是征北将军程申伯的安排。
“杜恕此人虽精明强干,但却只精于政务,不晓得什么机谋权变,果不其然,如今老夫只不过略施小计,他就深陷其中了!”
征北府中,程喜左手端着一只盛有珍贵蒲桃酒的铜樽,右手则把玩着一枚精美无比、黄玉所作的朝天犼纽饰紫绶印章,印章下浸染着暗红色的阴刻篆文,此刻在烛火的掩映下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氛。
“来人,准备墨宝,本将军要上奏陛下,陈启太傅,弹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杜务伯!”
“是!”
那名一直在杜恕身边效力的亲随,此刻恭恭敬敬的将文房墨宝仔细的铺开在了他真正主人的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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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使君,您与程征北并无旧怨,程征北执掌北境军事,属下总觉着此事还可向程申伯坦白求助!”
这名幕僚是杜恕从洛阳带来的左右手,一向以智计出众着称,杜恕心烦意乱之下,首先找了他来一同商议对策。
听了幕僚的话后,杜恕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那程申伯一向贪狠,且与司马太傅关系匪浅,我虽不参与党派之争,但现如今却在推行新政,他岂能为我开脱?”
那幕僚忠心于杜恕,此刻倒也不藏着掖着,他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使君,以属下之见,此事一开始恐怕就与程征北有关系,如今使君不及时伏低做小,恐怕灾祸难以预料。。。。。。”
幕僚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杜恕打断了:
“荒谬!程申伯就算位高权重,我也不惧,更何况我本就有陛下钦定的持节之权,即便处死了慕容木易,我也不算有什么违法之举,我怎么会向他这个诡诈小人俯首!此事休要再提!”
杜恕此时心想,当年程喜由于嫉妒,弹劾田豫时,田豫的罪名比自己斩杀慕容要大得多,也只是被解职而已,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
但杜恕不知道的是,真正与他作对,设计害他的,并不是程喜一人,而是以司马懿为首的一众反对变法的太傅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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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西苑堂下。
西苑主人安乡侯曹羲此刻正坐于案前批改处理着大哥交付于他的政令条陈。
年近不惑的他,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风采,他的鬓角也已生出丝丝白发,唇上也留出了一部髭须,但这并没有让他的气质发生什么变化。
他仍旧还是像以前一样,充满着温和、柔煦的谦谦君子之风。
“爹爹……”
这时,一个扎着丫髻的六岁小姑娘蹒跚的爬上了西苑台阶,“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跑到了父亲案头:
“你不要再写字了嘛,陪舒儿玩儿好不好。”
“是良辰呐。”
曹羲将笔搁在砚台上,满是慈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发髻:
“今天怎么没有去找你明月哥哥玩儿呀?”
“明月哥哥他,现在每天都会跟顾霆爷爷、还有禁军那些将军们练武,顾不上和舒儿玩儿。”
孩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曹羲十分祥和的笑了,他眼角因此现出了不甚明显的细纹:
“良辰乖,爹爹这会儿啊,还很忙,爹爹答应你,等爹爹忙完了,再来陪良辰玩儿好不好?”
小姑娘一听这话,撅着嘴不开心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撒娇道:
“爹爹骗人,爹爹每次都告诉舒儿说忙完了就陪我玩,可是却总是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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