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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突然,陈池一拳就打在石柱上,“嘭”的一声,林间的鸟儿倏地一阵四处飞窜。他眼中的怒意让人不寒而栗。桑榆惊讶地看着他,她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那种无力感,生生让人窒息。
树影摇曳,她抬起头,张了张嘴,终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出来。陈池这样的男人估计不会需要这样的安慰。
陈池慢慢地滑下手,“子墨这孩子,什么都懂。我姐和我姐夫感情不好,他都看在眼里。”凉风吹动着,陈池的声音沙哑地漂浮在风中。撕开了闪光灯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个假面具,唯有那空洞的一纸证书。
桑榆垂着头,她不明白陈池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私密的话。人在焦急、脆弱的时候,总会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她简单的理解着。
突然间,脑子里想起来了什么,“我知道有个地方,也许他会在那儿。”桑榆眸光一亮,闪着几丝兴奋,夜色朦胧,陈池灼灼地看着她嘴角一闪而逝笑颜,心头一颤。
学校最近在北门新建教学楼,上一次班上几个男生趁着课间跑过去玩,她知道后,狠狠的训了一顿,其中就有秦子墨。私下里,她听班上男生称那里是探险岛。也许,秦子墨会在那里,也说不定。
她嘴角弯起一抹笑容,猛然间望向陈池,漆黑如墨的双眼温润地看着她,含着太多的情绪,桑榆的笑僵在嘴边,突然间不敢与他直视。那个眼神,毫不掩饰,太过直接了。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走吧。”
工地的门口搭着一间简易的棚子,挂着一盏刺眼的大灯泡,灯泡周围一圈小飞虫萦绕着。
“我们先去问一下。”桑榆敲了敲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来。
“师傅,请问下午5点左右有没有看到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来这里。”
男子挠了挠头,说道,“好像没注意。”
“你再好好想想。”陈池沉声说道。
“真没太留心,当时一直在忙。”男子憨厚的回复。
“算了,我们自己进去找找。”陈池表情严肃,不耐烦的说道。
施工的师傅给了他们两盏探照灯,夜晚无人,工地上空旷的让你心悸,孩子在这里该是多怕啊。桑榆也不敢多想,只希望快点找到秦子墨。
“我们分头找吧。”这样毕竟几率大些。
陈池看了看四周,眸色一暗,“一起走吧。”之后什么也没再说。
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一片,一不小心就碰到丢弃的砖头石块的,期间桑榆也是被绊了好几下。饶了一大圈,黑暗中探照灯发出长远的光,悠远深邃。
她隐隐地听到小小的哭泣声,心里一怔,停下脚步,“你听——”
陈池停下脚步,一抽一抽的,他心里一喜。
“在那边——”桑榆终于完全放松地笑起来了,就像小时候和同伴玩捉迷藏,越来越靠近同伴,渐渐地看到窗帘后那双白色的小舞鞋,心里兴奋地怦怦直跳。
她快速地向那堆石砖跑去,“嘭”的一声,桑榆被脚下的石砖一绊,一头栽倒地上,双手扑地,膝盖不偏不倚就跪在半块破转上,疼痛如期而至,一张脸皱成一团。
陈池紧随其后,拉起她,剑眉紧蹙,“有没有摔倒哪?”
“没事,没事。”桑榆假意拍拍身上的灰,咬着牙忍着痛。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语气的宠溺显而易见,陈池顺势拉住了她的手。世间一切忽然之间寂静了,桑榆抬起头,惊愕地望着他,只见他温和的笑着凝视她。
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在这一片杂乱的环境里,两个人久久地凝视着。
“呜呜——”一个抽噎的声音打断了世间的寂静,秦子墨右手擦着眼泪,慢吞吞地从暗角处走出来,“舅舅,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声音中无限的委屈。
桑榆快速的抽回手。
陈池一愣,转过头,快速地扫了一眼秦子墨,完完好无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的一张脸肃然,“子墨,平时我们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秦子墨低垂着头,平日里干净的小脸此刻布满了秽迹,一派委委屈屈。到底还是个孩子,桑榆心有不忍,一边提示道“好了,赶紧回去吧。”
秦子墨斜过头,瞥了一眼桑榆,声音嗡嗡的,“桑老师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陈池哼了一声,随即拿出电话,打给陈辰,“姐,子墨找到了,恩,没事,你先去校门口,我们就来。”
挂了电话,看向秦子墨,“子墨,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伤心,可想过没有,你要是出什么事,你妈妈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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