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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缘起（第2页）

“结婚吗？”

“结婚是一种形式，能够让你活着。”

“你怕我死了？”

“怕，我很怕。从小到大，只要看到你，我就有勇气活着。”

“就算我同意，你觉得我有资格吗？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没有资格，你懂吗？”

“爱能治愈一切，书里是这么说的。她爱你，从我们见她第一面我就知道。”

“爱不是一样可以毁灭一切吗？”

“哥，我们别放弃，我们争取一回，好吗？”

我想了很久后去跟楚阳表白了，她很爽快地同意了。于是楚阳成了我的女朋友。在楚阳成为我女朋友的第十天，何生走了，她又去了上海。

她走的时候跟我说：“哥，你结婚吧！不管多少彩礼都不怕。我有呢，我给你攒了钱。”

她这句话，让我下定决心要重新活一次，活出个人样，不能让爱我的人一直为我担心。

我恋爱之后，何正强每天都是喜气洋洋的，似乎我的人生影响了他的人生。

和楚阳在一起之后，我发现她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和我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喜欢说话，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她那样喜欢说话。无论我是否理她，她的嘴巴都无法停下来。

之后，我成了她店里的常客，她也成了我店里的常客。我坐在她给客人理发的那张椅子上，任由她折腾我的头发。她一边理发，一边跟我说今天见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说到好笑的地方，她就会咯咯地笑起来，笑的时候眼睛依旧圆鼓鼓的。我的生活变得热闹了起来，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已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切是那么和谐。

通常下班之后我会送她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到小房子里失眠到天亮。我对她没有任何冲动，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原始欲望。我变得清心寡欲，她亦是如此。好像只要让她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关于她的一切，我完全不了解，也从未问过。她很少说关于自己的事情，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见闻。

可能我的世界安静得太久了，猛然间变得热闹，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

何正强和柳百合常常来看我，来看我的时候，还会从家里带点吃的。他们走了之后，我的桌子上总是会多出来几百块钱。我没有拒绝，就那样坦然地接受了。

楚阳喜欢做饭，每天中午的时候，她会出现在我的店门口，然后轻声地喊我：“何光，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我招呼她进来坐在店里等我忙完，然后我们坐在一起开始吃饭。她吃饭时爱讲故事。在她讲故事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她像极了一个人——穆清。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盯着她，静静地听她说话。她看见我对她的故事感兴趣，便特意给故事加了一些夸张的情节，一边讲一边问我：“你觉得好笑不？”她笑得前仰后合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看着她，脱口而出一句：“你适合当个作家。”

她停止了笑，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良久之后，她说了一句：“我可当不了作家，我只是喜欢八卦而已。”

气氛变得压抑，她不再说话，开始安静地吃饭。这是她跟我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如此安静。我们相对而坐，店里只有我们吃饭的声音，偶尔突兀地响起一句“取快递”。

饭后她很快收拾了饭盒，然后出了门。我看见她站在门口，抬起头注视着天空，过了一会，慢悠悠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