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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第二更)
模糊的知觉,朦胧的视线,依稀感觉到一只身负重壳的蜗牛蠕动在我的鼻尖,却又屡次跌落。绀碧的天空,就像是水晶之棺,囚禁着流淌的海洋。
数夜未眠的倦意累积之后便是不由自主的眩晕,等到再次苏醒已经是午后温馨的阳光,正值新绿的草地还留有昨夜清晨的露滴。抓起那只误入歧途的蜗牛,敏感缩回并不坚固的外壳,却又惊奇偷窥着周围的一切危机。小伊倚在我的臂膀上,摆弄着手链与戒指更加协调的搭配。
“哇,这可不像小生所熟知的邪恶伯爵,来自埃米尔的亲切问候!”
跳动在眼前的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巫师,惊悚的嘴脸尽享得天独厚的祭祀优势,而省略的角色扮演则源于根深蒂固的本性。
“那可能是你听信谗言而晃进的误区,言辞凿凿的凭据都有可能是杜撰的伪证,何况是优柔寡断的叙述呢?”
“诡辩的的词汇核实着伯爵存在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传言,小生一路上的追寻也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那是令我怦然心动的气息,折磨着我的鼻腔,久久不能忘怀。”
埃米尔闭着眼睛,陶醉在虚拟的美感中,巫师擅长的便是这种自我疗养与魅惑人心,而实际的操作只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骗术。
“原以为你只是变态的跟踪狂,未曾想到你还是品味极差的美食家,可惜二者互不相容的情调,注定你只能够永远困守在幻想的夹膜之中。”
站起身的我稍微整理着被压抑变形的衬衣,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巫师,并未得到能够更新的结论。
“那么,总不会是想为我单独绘制一本感性的写真而不辞劳苦的追寻吧!虽然那也是我不能否认的魅力,但已经花期不再。”
埋头读书的小伊噗嗤笑出声来,捧着手中的读物巧妙遮蔽着自己的神情,但想要诉说的情感还是传达到了。巫师则一脸淡然的望着小伊身后那棵大树稀疏的叶子,如乌鸦犀利的眼神驱逐着立足位未稳的幼鸟,入侵不属于他的乐园。摘下头顶简陋的帽子,转动在手中,一切都在游刃有余的掌握。
“伯爵何必借用嘲讽小生的言词而贬低自己的贡献呢?即便如此,也不能抹平小生对您的敬仰,微薄之力的逆转,以弱恃强,却收到了各种奇效。科尔亲王已经背上了无能的重压,与长老先生一同收监在帝都的囚塔内,至于帕古拉地乌将军,更是带着您的消息准备向他的主人邀功,却扛着叛徒的骂名被出卖在断头台前,其中的是非曲折,伯爵可都是功不可没的挑唆者。”
埃米尔的称赞之词更像是夸耀自己能够跨越疆域阻碍的通晓之灵,其实只不过是庞大消息网络连通编织起来的谎言,用繁盛的人力流动填补遥远的距离,是最快捷的信息传送手段,当然也是广为流传的公开秘密。
“这算是自报家门的简介么?然而很遗憾,我对您的真实身份并没有任何兴趣,无论是舞台上技艺精湛的艺术家还是台下相得益彰的观众,都不在我考量的范围,孤独的人并不喜欢太多冒充友爱的朋友,更喜欢真实丑陋的敌人!”
巫师用力一托,飞速转动的帽檐煽动起周围的气流在草原上留下了惊鸿掠过的痕迹,伴随着泥土芬芳的绿卷风,停驻在我的脚下。
“那么这就算作是敞开心扉的见面礼,无论您接受与否。”
巫师自信的表现却在严丝合缝的弥补着我随意暴露的破绽,切近要点的对策应该是做过长久的功课,强制迎合着我的品味。抛开掺杂其中的私人情绪,一定是位成熟的外政官,但也是我腻烦的对手,毕竟镜面前的孤芳自赏,重复彼此的动作,更显孤独。
“摘下你虚伪的面具吧,早点披露出背后的阴谋更能避免多余的尴尬,口舌之争图谋的一时之快,更是在延迟时光的流逝。”
“既然是伯爵的要求,那就是必须服从的指令。小生是游历四方的巫师,也是奥利斯将军的嫡系附庸,维护主从间牢不可破的关系网,正是小生唯一所要执行的任务。听闻伯爵的荣光降临,为了一睹芳容,便千里迢迢的跟随着伯爵的脚印。”
埃米尔捡起地上沾染着丝丝绿意的帽子,施咒之后变出一朵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艳丽鲜花,躬下身呈递给惊叹于魔术的小伊,那是她看不出的端倪。
“所以你明知真相的主人却还毫不犹豫的处理了棋盘上陷入死地却还能装饰幕布的棋子,我想那并不是为了讨好献媚的做法。”
拿过埃米尔的帽子,目测上的间距便无法容纳那术鲜花的长径,其中的猫腻自然在保守的长袖之中。混落在灰尘中的熠熠光彩,应该是残留在袖口的花粉。
“岌岌可危的棋子,游戏中的命运只能掌握在操纵者的手中。只要愿意,任何牺牲都能博得红颜一笑。况且是斯米克家族体制下的毒瘤,只有彻底肃清才能重建领袖意志,即便没有伯爵的推波助澜,也势在必行。多余的快乐或许还会萌生他们求生的**,齐心协力的反抗虽然徒劳,但如雨后春笋崛起的效仿者,也是令将军头疼的叛逆!美丽的烟火,绽放在没有色泽的天空中。”
顺着埃米尔手指的方向,浓郁的黑烟包裹着跳动的火光,舞动奇迹的腼腆,也是一种安详的厚重感,只是再次折返的明日清晨,就没有掺杂情愫的甜点。
“最后的参与者,泯灭!”
灰烬飘舞的视线中,除了漆黑,没有光泽。巫师默念的咒语,目送着结束旅程的灵魂,挽留之词更像是宣泄命令的斥逐,消弭在湛蓝的背景中。
“下一个,会是谁呢?”
与巫师的眼神交汇,他在我清澄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清洗后倒影出更加毒辣的面容,有些慌张惊退了几步,还是凭借着顽固的信念,勉强找到了控制平衡的核心力量。
“抱歉,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上一秒还是威风凛凛的壮举,何必在意下一刻文质彬彬的懦弱。能够活在当下,即便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口是心非的事,纵是积怨,也是享受。”
“哼哼,这就是伯爵惯用的胁迫伎俩么?单纯目的却额外赠送太多显眼杂质。作为将军信赖的使者,小生的存在禁得住历史的检验,伯爵也无需煞费苦心的否认一些既定的事实,棋盘上的托盘,一旦失去拐角,便是满盘皆输。反而是伯爵应该考虑自己的处境,在监控中保持良好的运营心智固然可喜,但疲倦的状态或许不能满足您紧凑的提防举止。”
巫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放下高贵的仪态,恭敬谦和的送在我手中。细致的泥印覆盖着精美的封面,禁锢着我羁押其中的名字。
“想猜猜你精算出的内涵么?或许是你最后的殊荣。”
尚未开口的巫师却遭到了反客为主的礼遇,跳跃的思维也跟不上迅捷的变化。那封写有奥利斯将军署名的信件并不需要拆开,便被我塞在口袋之中,作为揭晓秘密的证物。
“大概是劝降,或者是宣战。像伯爵这样的人物,若是不能成为朋友,那索性就当做是必须被抹杀的敌人,心照不宣的犹豫更是在加速自己的消亡,那便是小生熟识的奥利斯将军。”
“那但愿你信仰的领袖不会将你当做可以随时丢弃的炮灰,一旦是搏杀的宣言,你的处境就很滑稽了,至少是我都无法认同的安全感。你也应该是那场政变的参与者吧,泯灭!”
巫师凝重的神态,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应该是数万种理想状态的可能,理性的怀疑只要稍加挑唆便能触发狂热的确信。
小伊合上书,将鲜花固定在书页之间压缩成干瘪的标本,背诵着刚刚激发感触的台词:
“如果黯淡的黄昏之后是光明的雷雨,那就让我们共同等待期许中的冷雨夜。”
下一个,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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