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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微言已经拿起衣衫往锦绣身上比:“换上给我瞧瞧。”锦绣刚接过衣衫,吉祥走进屋里:“世子妃,厨房来说,没有粳米了,您晚上要喝的粳米粥没法做了。”
锦绣哦了一声就道:“那就换一样粥,还有,和厨房说过没有,以后的菜也少做几样。”
吉祥应是,孟微言倒笑了:“这要传出去,还真会被人笑话。”
“不是你说的吗?你身为世子,还有谁敢嘲笑你?”锦绣把孟微言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孟微言不由失声笑了:“说的是,我倒不如你通透了。”
锦绣唇边现出一抹浅浅笑容,这算什么苦日子呢?不就是吃的穿的没有以前那么好罢了,可已经胜过天下不少人了。想起方才自己的惆怅,锦绣觉得太不应该了,丈夫这个从来都没吃过苦的人,都能过淡薄日子,自己又怕什么呢?
宁王府的牡丹花也算是十分有名的,不过能进宁王府花园赏过牡丹的人那也是有数的。被邀请前来的诸位宾客,自然个个打扮的争奇斗艳,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牡丹艳丽,还是这些宾客的首饰衣衫更为夺目?
萧玉琅今儿陪宁王妃出来,也着意打扮了一番,身上是新裁的茜红色春衫,发上的首饰也是宁王妃赏的,最出色的是一支珠钗,那上面的珠子难得的是一色匀净,最大的一颗珠子竟有萧玉琅的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据朱嬷嬷说,这根珠钗上的珠子,是宁王妃刚嫁过来的时候,太后赏给宁王妃的一盒珠子捡出来做的,那颗最大最圆的珍珠,也是太后赏的,那年这样的大珍珠,也不过有一百颗,太后遍赏宫中后妃和各藩王妃,自己只留了二十来颗。
既然这根珠钗的来历如此珍贵,萧玉琅当然也觉得自己今日定会大发异彩,至于锦绣,萧玉琅提起这个名字都觉得牙齿在酸,她定会被孟微言发现她毫无价值。张次妃和王夫人也要陪宁王妃,看见萧玉琅打扮的时候,张次妃的眉微微一皱,没有说什么。
王夫人倒笑了:“次妃,瞧来咱们王妃真是十分喜欢萧二姑娘,连这根钗都赏了。”
“王妃的钗子不少,遇到喜欢的人赏了也是平常事,不说别的,就说王妃上个月赏给你的镶宝金簪,比这珠钗也不遑多让。”张次妃收敛心神对王夫人笑着道。王夫人不由望一眼张次妃发上,张次妃戴了一支楼阁金簪,虽没镶宝但那做工也是极其精致的,王夫人不由扶一下自己那根金簪:“王妃体贴我们,也是我们的福气。”
众人还在说笑,丫鬟已经传报锦绣来了,萧玉琅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往外瞧去,见锦绣穿了一件杏黄的春衫,发上的首饰也不算太出色,伸出手来,两边手上戴着的,只是素金镯子。萧玉琅心中更加得意,但也晓得自己身份,并不敢说什么,只是轻咳一声。
王夫人听到萧玉琅的咳嗽声,也往锦绣身上望去,这段时日,都晓得宁王妃对孟微言生了气,把孟微言的俸禄都还给他,所有花用都不能去支取,只能从俸禄中拿。王夫人也晓得这都是因为锦绣。
王夫人既想讨好宁王妃,可又碍着锦绣是世子妃,这以后的身份是不一样的。但那天萧玉琅状似无意地说过一句,就算是太子妃,也要等太子登基才是皇后呢。倒提醒了王夫人,这锦绣要成为宁王妃,也要等到宁王薨逝,况且,还要看锦绣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既然如此,为何不帮着宁王妃说上锦绣几句。
因此王夫人瞧着锦绣的打扮就对张次妃笑着道:“说起来,我们罢了,没想到世子妃年纪轻轻,倒还懂的天然去雕琢的理,打扮成这样,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过是……”说着王夫人故意忍住笑,看着锦绣轻言细语地道:“世子妃,对不住,我一时忘情,倒想起你原先的身份来了。”
这种伎俩?锦绣微微抬眼看向在座众人,萧玉琅虽站在那里,但面上露出的得意笑容瞒不过锦绣。锦绣也笑了:“身子重了,就不想再穿那样磨人的衣衫了,再说了,这府内,什么时候听说过要靠打扮华丽安排座次了?”
王夫人神色一变,锦绣已经唤朱嬷嬷:“朱嬷嬷,记得您对王府内的规矩记得很清楚,我倒想问问,这府内什么时候有要靠打扮成什么样来安排座次?”
朱嬷嬷听到锦绣不唤别人只是唤自己,急忙上前一步对锦绣恭敬地道:“府内自然没有这样的规矩。”
锦绣又哦了一声:“那府内,可还有……”
不等锦绣把话说完,丫鬟已经传报宁王妃来了,张次妃和王夫人急忙站起身,锦绣却没站起身,只是把手往朱嬷嬷那边一送,朱嬷嬷立即会意,上前扶起锦绣,锦绣这才站起身,对着已经走出来的宁王妃恭敬地道:“儿媳身子越发重了,起来不便,还望母亲恕罪。”
“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我怎会怪你。”宁王妃看着锦绣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锦绣对宁王妃微笑:“母亲向来是慈爱的,不过正因母亲的慈爱,才会让人失了规矩。”
王夫人被锦绣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有些害怕起来,世子妃就算是晚辈,那也是宁王妃的正经儿媳,真要论起来,能有权力处置她的,只有宁王夫妇呢。王夫人还在慌乱,就听宁王妃缓缓地道:“走吧,外面的宴席都备好了,赏花人也来了。”
锦绣当然知道这是宁王妃不愿意就此说下去的托词,但她怎能这样就被宁王妃打发,动都没动就对宁王妃道:“母亲向来都说,这府内是有规矩的。朱嬷嬷,我方才请问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朱嬷嬷已经急的额头都有汗出来了,王夫人这会儿心开始扑通乱跳起来,锦绣还是站在那里,语气平静:“朱嬷嬷可是最会处置不懂规矩的人了。”
“世子妃!”宁王妃的语气已经变的有些严厉,锦绣看着宁王妃:“母亲,难道儿媳说错了吗?儿媳从来都只敢依规矩行事。”
一口一个规矩,这是迫使自己出言处置王夫人,宁王妃看一眼王夫人,王夫人的脸色已经在变白了。锦绣却像没看到王夫人脸色的变化一样,这样的手段,如果不打回去,萧玉琅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
至于王夫人,既然这样傻乎乎地愿意被萧玉琅利用,那就先从她开始吧。锦绣唇边的笑容没有变化,轻轻地瞥了眼朱嬷嬷:“朱嬷嬷,您说是不是?”
朱嬷嬷其实一直以来都防着锦绣对自己的打击,就算有宁王妃保护着自己,但朱嬷嬷也晓得,自己和锦绣的地位差别太大了。但朱嬷嬷习惯于那些伎俩,而没有想过锦绣会动用规矩这两个字,特别是这会儿,锦绣的语气里面,虽说是在说王夫人,是在询问,但朱嬷嬷却分明听出,锦绣所指的,还有自己。
朱嬷嬷头一次感觉到锦绣的不可忽视,也是头一次有一种,也许宁王妃保不住自己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从朱嬷嬷心中抹去,只对锦绣笑着道:“宴席已经好了,世子妃还是……”
“宴席已经好了,世子妃你无需纠缠。”宁王妃面上神色都快绷不住了,锦绣看向宁王妃,语气没有变化:“纠缠?母亲,您可是一直告诉我,这个府内,是有规矩的,若今儿因为违背规矩的人是母亲想要护住的人,那等到来日,岂不更被人有样学样。”
宁王妃看向锦绣,锦绣的眼神如此清澈,清澈到宁王妃咬牙,王夫人已经开始筛糠样抖起来,宁王妃深吸一口气,对朱嬷嬷道:“要怎样处置。”
“王夫人虽是王爷的侍妾,但对世子妃出言不逊,最少,也要禁足。”朱嬷嬷的语气已经有些困难,王夫人听到禁足两个字,不由恨恨地看向锦绣,锦绣哦了一声就对朱嬷嬷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呢,朱嬷嬷,原先我一直不晓得呢。”
“王妃,妾……”王夫人回神过来,急忙要给宁王妃跪下,宁王妃觉得头有些晕,但还是对王夫人道:“既如此,就禁足三个月吧。”
“王妃,妾……”王夫人还想求情,宁王妃已经一挥手,有内侍把王夫人带下去,锦绣这才对宁王妃微笑:“母亲,宴席已经齐备了,让儿媳陪您前去吧。”宁王妃垂下眼,没有管锦绣,径自往外走去。
锦绣按照规矩跟在宁王妃身后,然后才是张次妃,萧玉琅等从人。张次妃不由看向锦绣,眼神复杂,这一场争斗,宁王妃说不定不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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