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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牢,厉东庭第一个迎了上来,“仰止,你的伤怎么样?”
“无碍,先让人送她去医院。”男人的俊眉拢得很紧,从他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和小臂上时常一抽的青筋都能看出来他在竭力隐忍,可他怀里的女人却静静闭着眼,自始至终都没吭一声,更别说关心了。
厉东庭这才看清他怀里的人,不禁一震。
他就说为什么刚才陆仰止把庄清时送出来以后,话都没多说一句转头又进了地牢。
原来是因为她。
可是,“她为什么在这里?”厉东庭眉头蹙得老高,“她什么时候进去的?”
提到这件事,陆仰止的脸色明显沉了几分,眼里散开阴霾,“以后再说,车呢?”
厉东庭抿了下唇,鹰眸四下一扫,沉声对副官道:“让顾九歌送他们去医院。”
副官愣了愣,提醒道:“少将,顾九歌是爆破小组的,她还要留下来清理战场、处理残骸,目前这个情况——”
让一个爆破小组的拆弹专家运送伤患,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让她去!”厉东庭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冷硬的脸上烧起怒火,“听不懂我说话?还要我重复几遍?”
“是!”对方战战兢兢地一敬礼,转身就走。
陆仰止似有所悟,无波无澜地瞥了那边暴怒的男人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怜香惜玉。”
说完,抱着怀里的女人便上了车。
顾九歌被从现场叫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厉东庭还在那里保持着一个挺拔直立的姿势抽着烟,她满脸疑惑地问:“你叫我来干什么?”
男人不动声色地掐灭烟头,弧度俊朗的下巴扬了扬,指着不远处的军用车,“把车里的人送到医院。”
顾九歌好似听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话,皱眉,“你的副官呢?”
“死了。”
他回答得冷漠,一旁的副官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战场上,“死”可不是什么好开玩笑的字眼。
顾九歌觉得这男人十分莫名其妙,可他又是自己的上司,军令如山,她也只能认命去开车。
刚打开驾驶舱门,就看到了后座上的一男一女。
他们身上都有着血污,空气里也同样弥漫着这样的味道。
可是这令人反胃的气息丝毫没有干扰到男人的英俊,他抬头看了顾九歌片刻,一双长眉如墨勾画,眼神似深海,顾九歌同他对视时只能看到其中的波澜壮阔,气势磅礴,无声无形地震慑着她的心脏。
那深邃的眼窝之下,鼻梁的线条反而利落果敢,让人感受到他的决绝和凌厉。薄唇如削,沁着丝丝寒意。
片刻后,他一低头,却又变了。
黑眸中隐隐透出一斛从九霄云外坠落的星光,温柔且认真地环绕在怀里女人的身侧,与他身上杀伐果断的气势格格不入,他甚至低头吻住她的眉心,用一种低柔到不可思议的口吻对女人说:“言言,你放心,你的手不会有事。”
顾九歌于是注意了下女人的手。
她的右手手腕被男人托在掌中。
那手上不偏不倚地插着一把锋利十足的瑞士军刀。
顾九歌光是看着就缩了缩脖子,想象不到是种怎么样剜心刻骨的疼。
男人见她久久不动,抬眸冷厉地望过来,“还不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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