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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屹之嗤笑一声:“王家书法还是我卫家人教的,你不知道?”
“原来如此。”谢殊啧了一声:“那我还是别写了,襄夫人铁定会认出来的。”
卫屹之搁下笔:“你写个字来看看呢。”
谢殊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个“殊”字。
卫屹之起身坐到她旁边,看过之后指了几个地方:“这几笔下笔轻了,这里反而重了。根骨不错,你是疏于练习吧。”
谢殊叹息:“我哪有时间练字,那几年不知要读多少书,成天就是背书。相府后院有块地方,因为我每日在那里放声背书,弄得至今连只麻雀都不敢去呢。”
卫屹之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连日来的郁堵似乎也散了不少:“我那时是因为被家母禁言,不能说就只能写,几乎将家中所有兵书都抄遍了,字自然也就练出来了。”
“原来如此。”
谢殊低头照他说的把字又写了一遍,卫屹之忍不住在旁指导:“那里不要太用力,对,提勾转腕得干脆。”
“这样?”
“不对,”他凑过去,自然而然握了她的手:“这样……”
笔落下去,两人都怔了怔。谢殊侧头看他,他也转过头来,二人近在咫尺,几乎鼻息相闻。
谢殊轻轻挣开他的手,“好了,话说清楚就行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卫屹之目送她下了阁楼,转头看着她写的那个“殊”字,良久之后,提笔改动了一下。
“殊”变成了“姝”。
他搁下笔,深深叹息。
大半月过去,建康城里已经到了炎热难当的地步。
谢殊为了不惹人怀疑,干脆成天穿窄袖胡服,美其名曰个人爱好,其实有多热只有自己清楚。现在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睡前拆掉裹胸布的那刻了。
凉快啊!
身体上虽然不舒服,心里却很高兴。谢冉已陪太子玩出了门道,哄得太子乐不思蜀,果然信任上了他。
打铁得趁热,谢冉于是动情地跟太子说起了自己的“悲伤往事”。他把谢铭辉说成了老年得子望子成龙的慈父,把自己说成了只顾个人不顾孝道的逆子,最后用无比沉痛的语气做了总结:“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太子深受触动,当天就被他说动了,脱了外衫,手捧戒尺,长跪皇帝寝宫外,告罪忏悔。
皇帝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儿子,既然真心实意地说了要悔过,看他年轻,也许还能教导过来,何况那日谢殊的话也的确让他有了膈应。
虽然太后敲了边鼓,王卫若真要联姻,他也只能眼巴巴瞅着,目前看来,也只有委屈一下九儿了。
皇帝丢了敷额角的帕子,长叹一声:“罢了,此事暂且搁下吧。”
消息一出,谢殊欢天喜地,九皇子怨气冲天。
九皇子大名司马霆,人如其名,小小年纪已显露出暴烈脾性,不过他学文习武样样精通也是事实,加上母亲是恩宠不衰的袁贵妃,自出生起就被皇帝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连着两次被谢家坏了好事,九皇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百官下朝后,他特地等在谢殊必经宫道,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谢殊身着浅色胡服,一手举着折扇遮着阳光大步走来,两边有关心她的宫女跃跃欲试地想上前去给她遮阳打扇,一瞥见不远处黑着脸的九皇子,顿时嗖地四散开去。
谢殊低头匆匆往宫门奔,压根没注意到有人等着自己,直接就把九皇子给无视了。
九皇子怒火腾地上窜,当即一声大吼:“谢殊!”
谢殊扭头看过去,露出假笑:“啊,是九殿下啊,微臣参见殿下。”
“哼!你敢对本殿下视而不见!好大狗胆!”
谢殊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来找茬的了,“殿下误会了,微臣方才是真没瞧见您。”
“哼!你不是没瞧见,是身份低微缺少教养!”
两旁宫女太监火速退避,其他官员只能当做没看见没看见,默默选择绕道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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