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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内情却是何县令没有提过的,唐泛就问:“你们先前见过那几个人吗?”
老村长点点头:“是啊,他们带着铲子去挖坟,被我们撞见了,他们要跑,我们就追,一路追到河边,结果……”
他想起那天夜里的情形,似乎陷入恐惧之中,一下子又变得语无伦次了:“结果就撞上鬼了!有鬼,好多鬼……”
瞧瞧,这才刚说是河神呢,现在又说是鬼了!
唐泛和隋州等人面面相觑。
“爹,你在胡说个啥呢!”刘村长忍不住出声。
老村长一个哆嗦,面容扭曲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边摇头,一边身体往角落里缩,泪水从那浑浊的眼睛里滚了下来:“刘家小六半截身体都被咬掉了,上半身还在河堤上,指甲趴着河堤,一直哭着喊着,让我们去救他,周捕快跑过去了,抓住他的手,要把他拉起来,结果要不是我抓住他,他也要被扯下去,那个时候,我们都看见了,有东西在河里……”
唐泛追问:“什么东西?”
老村长:“河神!是河神!”
唐泛:“……”
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跟这样一个老人较真,正如何县令所说,从他嘴里问出来的东西,全都颠三倒四,也许前半段还颇有条理,后半段又开始语无伦次了,让人很难从中分辨真假。
眼看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唐泛转向隋州:“广川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隋州微微摇首。
尹元化倒是想问出点与众不同的,就开口道:“你看见那河神长什么样子了吗?”
老村长先是微微一顿,而后牙齿上下打颤,格格直响。
刘村长连忙上前扶住他,着急道:“爹,你怎么了!”
谁知老村长颤抖得更加厉害,猛地拨开刘村长的手,身体直往炕上的角落缩去。
刘村长没有办法,只得哀求唐泛他们:“大人,我爹这样,实在是说不出话,能不能下回再问?”
尹元化感到大失面子,不由瞪了那老头一眼。
却见老村长也正好抬起头来,眼中那种惊惧绝望到了极点,又带着哀求的目光,让尹元化浑身冰凉,顿时就不敢跟他对视,连忙移开视线。
唐泛起身,让刘村长好生照顾他爹,又带着众人离开。
身后,老村长的喃喃自语传来:“别去,千万别去,那里有鬼,有鬼,好多鬼,到处都有鬼……”
唐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老村长却已经低着头,脑袋靠在墙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出了刘家,时辰也差不多了,唐泛就让众人各自回到何县令给他们腾出来暂时栖身的屋子,准备歇息。
说起来,赵县丞确实比何县令来得周到多了,连热水和洗脸的帕子都备好了,还生怕不周到,在唐泛他们到刘家问话的当口,就让人回县城里买了点心过来,如今桌子上一壶茶还热腾腾的,茶具虽然简陋,可唐泛一闻那香气就闻出来了,是正宗的好茶。
“何县令怕死非要先回去,这赵县丞却主动留下来,还如此体贴周到,真是天壤之别!”唐泛摇摇头,给隋州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他无非是想要你回去帮他说上两句好话,人往高处走,只怕谁都不愿意一辈子当个县丞的。”隋州将从庞齐那里拿来的干净纱布摊开来,抹上自己随身带来的药膏。
“过来。”
唐泛一看他手上那东西,不由干笑:“你看我也包扎了这么些天,该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裹着了罢,怪难受的!”
隋州冷着脸:“让你过来就过来,好没好,你自己不知道吗?”
自然是还没好的。
唐大人只得垮下脸,慢吞吞地走过去。
隋州:“躺下,把裤子脱了,衣服撩起来。”
唐泛:“……”
这对话怎么听怎么暧昧,若是此刻有人从外面路过,八成是要误会的。
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唐泛的身体素质没比尹元化等人强到哪里去,他什么时候连着骑过那么多天的马,自然也是受不了的,可坐马车更难受啊,看看尹元化吐成那个样子就知道了,相比之下,骑马疼的也只是屁股和大腿两侧,而不是全身,孰轻孰重,唐大人身为此行最大的头头,宁可受点苦,也万万不能像尹元化那样斯文扫地。
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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