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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桓做了一个梦,梦中景象很是清晰,大年三十的夜,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父亲在前厅的小炉上温了酒,娘亲笑意吟吟的坐在他身边,往小炉里填着炭火。
他与父亲一边下棋,一边等二叔三叔回来过年。
二叔三叔很忙,总是过到了年这一日才能赶回来,父亲说不管多晚,都要等到二叔三叔回来才能吃年夜饭,他说这是团圆饭,要一家人坐在一起才能吃。
屋外鞭炮阵阵,烟花映亮了整片天空,从窗子望出去,院内的梅花映着白雪,二叔三叔顶着漫天的雪花从院外走进来,人还没有进屋,二叔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大哥,大嫂,我们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杯碟相碰,欢声笑闹,父亲与二叔三叔举杯对饮,谈笑风生,他坐在一旁听着,听着战场上那些仿佛茶馆里说书人杜撰的英勇杀敌的故事,心生向往。
娘亲让丫鬟一遍一遍的热着饭菜,不住的给二叔三叔夹菜,二叔每年都会送给娘亲很大很大的珍珠,每一年都一样,只是珍珠一年比一年大。
三叔的礼物每年都会变,有时候是邻国上好的布料,有时候是千金难买的砚台,还有时候是一把名琴。
这样的时光是要延续到第二日早上的,他总是支撑不住早早的睡了,等到他从椅子上醒来,父亲与二叔三叔他们还在饮酒,他身上盖着被子,口袋里会多了几个红封,那是他的压岁钱。
二叔会把他微凉的手放到他的脸上,惹来他一个轻颤。
睡梦中的人猛地打了个寒颤,眼前突然烧起了大火,火光中,父亲趴在娘亲身上,无数的穿着黑衣服的人一剑一剑的刺入父亲的背脊,那剑穿过父亲的背插入娘亲的肚子,娘亲眼睛看着他的方向,眸子淌着血泪,她唤着他的名字,“桓儿。。。”
那覆着面巾的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剑尖上滴着血,眼睛里冒着寒光,一剑向他刺来,三叔扑到他身上,口中鲜血喷了他一脸。。。
血腥的气味。。。
榕桓猛地醒过来,大汗淋漓,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小公子,您没事儿吧?”
榕桓缓缓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走下石阶,垂眸看着丞相府内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女眷,孩子,侍卫,还有跪在最前方的曾经叱咤朝堂的蔡相。
不过几个月,蔡相眼窝深陷,面容发黑,整个人瘦了两圈,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了,早已不复以前的荣光。
此时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在他身前是两个已经死去多时血液已经干枯的手下。
这个不过十多岁的孩子,每日在他面前杀两个人,像是一尊罗刹,又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榕桓抽出剑走到他身边,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有些阴沉,“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我,我说了,你会饶我,饶我,一命吗?”蔡相的声音越发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孩子面前如此胆怯。
“饶你一命?”榕桓笑了,剑在蔡相脸上轻轻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殷了出来,榕桓的眸子闪了闪,似是带上了些光芒,“说,你便可以死的痛快些,不说,便受千刀万剐之苦,你说,还是,不说呢?”那剑往下挪了一下,硬生生从蔡相脸上削去了一块肉,那肉外翻着,血肉模糊,看起来有些瘆人。
蔡相疼的缩在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一旁的那些丞相府家眷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站在石阶之上的幽云三十六骑里的老二隗(wei)飞轻轻皱了皱眉,今日的小公子与以往似是有些不同,像是更加狠厉了。
榕桓长剑一指,指着众人,语气森森,“你们之中谁能告诉我当日亲手杀我爹娘的是谁,我便让他死的痛快一些,若不说,便同这老匹夫一般受千刀万剐之罪。”
跪在地上的这些都是丞相府的女眷还有家丁,蔡相那些为他办事的手下这几日已经被榕桓杀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人了解蔡相这些年做过的那些龌龊事,都颤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情这两个月以来每日都要上演一番,这些人已经被榕桓吓得快要发疯了,胆小者每日都要昏厥几次,蔡相的两个儿子起先是还能叫嚷几番,至今日已是再也不敢言语。
榕桓看了看午后的阳光,转身一剑划过蔡相大公子的脖子,大公子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已了无声息。
丞相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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