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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徇心情很差地冲她叫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烟花有什么可看的,让你缅怀过去是吗?过去之所以叫过去,是因为不管你怎么缅怀,都再也不会回来!”
沈娴看着夜徇暴跳如雷的样子,反而平静,道:“今夜除夕,普天同庆,朕也迎接新年,有何不妥?”
夜徇盯着她,双手擒着她的肩膀,从动作到眼神,都很有侵略性。他直直地看着沈娴的眼睛,道:“沈娴,苏折死了。”
刹那,头顶的烟火绽开,倒映在她眼里,像凝结的冰霜。
夜徇晃着她的身子,一字一字地告诉她,“你听清楚了吗,苏折已经死了。你到底是有多没自知之明啊,为了一个死人如此折腾,也难怪他会离开你。你这样一个乏味无趣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开心你就笑啊,伤心你就哭啊,痛苦难过你就发泄啊!”
沈娴荒凉地看着他,道:“和朕比起来,你倒是情绪丰富,更像是一个女人。”
夜徇朝她笑,道:“是么,可我偏偏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你不知道我现在多高兴,苏折他死得好啊。
我天天盼着他早点死,没想到还真这么早就死了。他死了,就没人再跟我争跟我抢。现在好,你变成一个寡妇了,我单着,你也单着,我们正好可以凑一对。”
夜徇以为沈娴会气得揍他一顿,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轻声道:“都说他死了,却总也拿不出证据,这叫朕很为难。等哪日,找到他尸骨的时候,你再来朕面前说你高兴吧,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点。”
“你这是冥顽不灵!”
沈娴把自己的肩膀从他手掌下抽出来,淡淡道:“朕现在只不过是很久没收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又去了什么地方。大约他是忘记给朕写信了。没关系,朕可以等,他一年不回,等他一年;十年不回,等他十年;百年不回,等他百年。”
她背过身,仰头望着夜空,寂寥道:“如若朕能活到百年的话。你想激朕,这点小把戏,对朕不起作用。”
“你这样下去,别说百年,能活三十年就不错了!现在一看你就是一副短命相!”
沈娴道:“那也好,朕顺便就下去找找看,他在不在。”
苏羡穿着小小的寝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隔着门听沈娴说那样的话。他年轻的小脸上,也浮现出落寞。
夜徇道:“你简直无可救药!”
夜徇失败了,愤怒而回,边走边骂道:“我要是能找到苏折的尸骨,定把他挖出来鞭尸,再把他五马分尸!自己死了,还要连累别人,最好下辈子投胎做畜生!你还想下去找他?做梦吧。”
沈娴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不分寒冬和暑月。
年后开朝,朝廷有条不紊地运转,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直到苏折家中的管家请秦如凉带了话,让沈娴务必去一趟。
沈娴手里政事耽搁,隔了两日都没去。
她不想出宫,她害怕去走那一段熟悉的路。往后她一个人都尽量不会往那边走。
可管家说,如若她不去,管家便按照苏折临走前的吩咐,将家里的东西变卖处理了。下人们守着这空房子也没有意义,打算回乡下去辟几亩地养老。
家中其他东西尚且好处理,只是书房里的书本字画,管家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些东西,怕是丢了也很可惜。
管家知道,沈娴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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