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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密难免一疏,再者陶氏没想到沈丹迢会这么大胆,她居然甩开和她一起出门的沈丹迼,出城去追赵诚之。沈丹迼惊觉沈丹迢不见后,慌慌张张地回来告诉陶氏。
陶氏怒不可遏,立刻打发人去追赶。然而为时已晚,追回来的是沈丹迢身边的两个丫鬟之一。丫鬟的一番话,差点气得陶氏七窍生烟。
“姑娘说,她不想留在鲁泰这个小地方,她要回锦都去。她说她绝不会任人摆布,嫁给那些低贱的蚁民的。姑娘宁当富人妾,不做穷人妻。”
“混帐东西!”陶氏气得将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沈丹迢还没到婚配的年纪,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事,何来摆布?还说什么宁当富人妾,不做穷人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的自甘下贱。
“太太请息怒,这事得尽快处置,不能让八姑娘影响到其他的哥儿姐儿。”齐婆子劝道。
陶氏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目光锐利地盯着康姨娘,道:“她既这么本事,会自寻夫家了,我就当我们家没了她这个女儿!”
康姨娘一惊,她以为陶氏多少会顾忌一下祥清侯府,没想陶氏会这么狠心,直接舍弃沈丹迢,跪下道:“太太,求太太发发慈悲,再遣人出城去找找,或许明日、后日就能将八姑娘找回来了呢?”
陶氏冷笑,“这能四处找人,这能到处宣扬吗?既然她做出这样的事来,弃家不顾,她就休想家里再护着她。”
康姨娘舔了下唇角,道:“太太,八姑娘要是进了祥清侯府……”
“啊呸,你给我闭嘴。”陶氏生气地打断她的话,“今天八姑娘出在外染了风邪,从明天起卧床不起。”
“太太,不能这样啊!”康姨娘哭喊道。
“若不是你纵容,八丫头怎么敢这么做?现在你知道哭了,晚了!”陶氏毫不客气地道。
趴在耳房里偷听的沈丹遐,赞同地点了点头。且不说赵诚之并没有给沈丹迢承诺,就算是给了,她也不该这么没有廉耻,自己送上门去。她是官家庶女,就算是要做妾,也没有做得这么低贱的。要知道贵妾、良妾、贱妾的区别还是蛮大的,像沈丹迢这种私奔的妾,是最下等的。
“太太,求您遣人送信回锦都问问,八姑娘可能是回去看老太太了。”康姨娘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了。
“不用你说,我自会遣人去问。”陶氏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你们都听好了,八姑娘生病了,在家里养病。”
康姨娘眼泪朦胧趴在地上,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呢?不该是这样的呀?
陶氏派人去锦都的第二天,程家收到了锦都传来的喜讯,程玿会试第九,殿试二甲第一,也就是第四名。皇上喜他容貌佳、才学好、口齿清晰,当即就授了官,翰林院编修。
翰林院编修虽只是正七品,但要比不入流的庶吉士要强些,而且大丰朝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惯例。程玿能入翰林院熬资历,对他日后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程玿是陶家的女婿,他有出息,陶氏与有荣焉,同样欢喜的还有郝大夫,只盼着孙子能在程珏的指点下,也能步入仕途,让郝家成为官身。
虽说程玿暂时不能回来,不过程家还是摆了几桌酒席,请了相好、相熟的人来庆贺。
“程大哥好厉害,是二甲第一名。程二哥一定会更厉害,考一甲第一名。”沈丹遐咬着得胜糕,笑嘻嘻地道。
“小啊九妹,你知不知道一甲第一名就是状元?几千举子里选一个,很难的,你以为跟你啃糕点那么容易,吭哧吭哧就吃完了。”程珝撇嘴道。
“你考,肯定难,程二哥不难,程二哥一准是状元公。”沈丹遐信心十足地道。
“小九妹就这么笃定程二哥是状元公?”程珏笑问道。
沈丹遐回首看去,甜甜笑道:“程二哥,状元公。”
程珏抱起她,笑道:“承小九妹吉言,我定不负小九妹对我的期许。”
沈丹遐重重地点点头,把手里的得胜糕往他嘴里塞。程珏笑着张嘴,接住那块糕点。程珏本就不喜欢甜食,今日厨娘手重,还放多了糖,甜的发腻,不由微皱了下眉,然后就淡定地把糕点咽了下去。
因为路程遥远,锦都那边还没传来有关沈丹迢的消息,康姨娘仍旧被关在贞筑小院里。五月初一,沈穆轲趁休沐回来了。陶氏听到传信,带着儿女们到门口迎接。
马车停了下来,穿着湖蓝暗绣云锦长袍的沈穆轲,踏着木杌下了马车。随后一个穿着藕荷色偏襟直裰配浅红色纱裙,一头乌黑的头发挽着似散非散的慵懒髻的年轻少妇下来了。
少妇的衣着,显得文秀淑贤,可发髻却又透着轻浮,看着就不像出身正经人家,眉目间还带着点风尘味。孤男寡女共坐一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沈丹遐下意识地觑了陶氏一眼,却见她神情未改。也是,沈穆轲这么多妾室通房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柏密领着弟妹们上前行礼,“儿子(女儿)见过父亲,父亲一路辛苦了。”
沈丹遐边见礼,边撇嘴,他辛苦个屁,一路有美相伴,还不知道有多么舒服惬意呢?
沈穆轲道貌岸然地抬抬手,道:“好了,进去说话。”他根本没注意到除了暂时不能抱出来的沈凡逦,还少了一个女儿。
到厅里坐下,沈柏密领着弟妹再次给沈穆轲行礼请安,待沈穆轲喊起后,各自依年纪落座。婢女送来茶水,陶氏亲手奉上,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随沈穆轲回来的女子身上,“这位妹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
沈穆轲喝了口茶水,道:“这是我新纳的一房妾室花氏,花氏过来给太太见礼。”
“老爷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还是等明天吧,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在让花氏给我见礼敬茶。”陶氏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沈穆轲看了她一眼,道:“花氏,你且先退下。”他觉得陶氏是在发脾气,他是先纳,后再回来告知正室,这是不太合规矩的;其他妾室则认为陶氏在给花氏下马威。
陶氏不管她们在想什么,道:“老爷路上舟车劳顿的,请先回院子梳洗歇息,等傍晚时分在一起用晚餐吧。”
“去正院。”沈穆轲起身抬腿就走。
陶氏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可她是沈穆轲的嫡妻,伺候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再不情愿,也只能随他回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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