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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焰尘不问还好,一问,楚汛忽地哭更厉害。楚汛从不在认识的人面前哭,大抵因为小蔺算半个陌生人,在他面前哭也不算丢人,他一口气发泄出来。
叫蔺焰尘手足无措。
除了给他拥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楚汛哭了一会儿,说:“我因为喜欢男人,和父母决裂,五年没有见面。”
蔺焰尘满心怜惜油然而生,他想了想,自然而然地说:“……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去世,我和我爸爸也吵架,关系很差,也有三年没见面。”
安慰别的不幸,就是晒出自己的不幸。
这两个可怜人萍水相逢,惺惺相惜。
楚汛叹气,他还想说季天泽的事,但不知为何,没办法在蔺焰尘面前开口:“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蔺焰尘慢慢回过味来,楚汛说因为男人和父母决裂,绝不会仅仅是个性取向,那个男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能再深入仔细去想,光是随便一想,蔺焰尘就觉得心口堵塞,郁闷难当。
季天泽说:“我再补你礼物。都这个年纪,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这么在意生日。”
是啊,无人在意他生日,所以他自己也应当不去在意,否则就是无理取闹。
小蔺这次却没展现出职业精神,非但没笑,还露出歉意:“今天是你生日?对……”
话还没出口,被楚汛笑着堵回去:“哎,哎,今天是我大好日子,我不想听抱歉,我想听恭喜。”
蔺焰尘脸上便扬起个笑:“你要什么礼物?”
他以前约过女伴,来往送香水、珠宝、美衣,当季新款,务必昂贵。
你就是我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平生第一次,花这样的大价钱过生日。楚汛看他,摇摇头,低头吃蛋糕,品评:“奶油有些打发过头。”
蔺焰尘恍然明白为何那时忽的鬼迷心窍——楚汛和他相似,孤独落寞,亟待人陪。妈妈去世后,爸爸忙于工作,虽然不至于忘了他生日,却总赶不回来陪他,补偿他一笔钱,可以任意购买喜欢礼物,还是孩子的时候生日是大过天的事,失望多了,便不再期待,还能得一句“懂事”的夸奖。
蔺焰尘问:“那我以后叫你‘阿汛’。”
楚汛刚抬头,一个吻轻柔撞在他嘴唇,他见小蔺目光微炙,对他说:“阿汛,生日快乐。”
楚汛脸烫,这小子演技真好。
夜幕合围,等到发现时,细雪已经落满了树梢。
楚汛站在落地窗边,温暖的室内,眺望远方,这可真是个寒冷的冬天。
门铃响起。
小蔺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再回他身边,手上多出一盒玫瑰。
楚汛笑话他:“真老土。”可就是这般老土的礼物,也是他平生第一次收到。
他想到自己,煞风景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何送花,迟早要凋零。送给人家,再精心伺力,也要眼睁睁见它变烂,再扔进垃圾桶里。”
蔺焰尘把盒子递给他,说:“不会凋零的,这是永生花。”
楚汛仔细一瞧,还真的是。尴尬。
蔺焰尘亲他嘴唇:“有时你嘴巴真坏。”
楚汛如他所说,板起脸说:“我喜欢和你睡觉,但我不喜欢你亲我,以后没我同意,不准吻我。”
说完,走了。
噫。
蔺焰尘觉得苦恼,他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你觉得他放-荡,他便禁-欲起来;你觉得他热情,他转头变得冷淡;你觉得他坦率,他立即要跑开。
若即若离,让人捉摸不定。
蔺焰尘性格专注执拗,他读书时能为解一道难题沉迷数周,工作时能为一个项目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必要完成。他现在对楚汛充满兴趣,他想弄清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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