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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郭弘磊剑眉拧起,沉着脸说:“赫钦兵荒马乱,弱女子无力自保,你若有个闪失,叫我怎么向岳父交代?此举不妥,我再考虑考虑,另想个法子。”
一行人步履匆匆,姜玉姝神色凝重,攥着帕子揪扯,冷静道:“按照牢院的规矩,今日酉时前仍无着落的流犯,将悉数被分去北部几个县。眼下无暇另想良策,只能冒险一试。”
“家里上上下下几十个男人,危急时刻,却让一介女流之辈去冒险?简直窝囊!”郭二公子面沉如水,无论如何都不赞同。
姜玉姝忙安慰道:“一切只因我恰巧懂些土豆,而你们却不了解,无关窝囊不窝囊的。况且,潘县令是让我务农,又不是上阵杀敌,到时小心些,应会平安的。”
翠梅毫不犹豫地说:“姑娘,您去哪儿奴婢便跟到哪儿!”
“求少夫人带上奴婢去赫钦。”小桃白着脸,鼓足勇气说:“奴婢虽不懂土豆子,但能伺候饮食起居。”
土豆子?洋豆子?山药蛋?洋芋?马铃薯?姜玉姝扑哧一笑,乐道:“是土豆,而不是土豆子。”
小桃讪讪道:“奴婢记错了。”
郭弘磊蓦地止步转身!
“哎——”姜玉姝全无防备,一头撞了上去,本能地闭着眼睛。
郭弘磊及时后退半步,急得想也没想,右手捏着妻子下巴抬高,俯身靠近,纳闷不解地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笑得出来?”
“我、我笑了吗?”姜玉姝被迫仰脸,下巴生疼。
郭弘磊慎重问:“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潘县令的意思?”
“明白!他让我去赫钦县,教当地人栽种土豆。”姜玉姝挣扎着后仰。彼此呼吸交织,陌生的阳刚气息扑面袭来,她不禁脸发烫,偏头道:“二公子,有话好说,快松手。”
郭弘磊轻而易举制住人,目不转睛,困惑道:“奇怪,我始终看不出你有丝毫的胆怯或不情愿。”
胆怯?害怕有什么用?
不情愿?事实上,当听见“新粮种、海番土豆、无人栽培”时,姜玉姝万分激动,兴奋极了,干劲十足,瞬间恨不能插翅飞去赫钦,挽起袖子痛痛快快研究一场!
前世寒窗苦读十余载才获得文凭,又摸爬打滚实践数年,呕心沥血积攒的经验,白白闲置,多可惜?
天赐良机,得以重拾本行,不容错过!一旦错过,余生恐怕难以逃脱后宅桎梏。
每当设想自己可能深陷家常鸡毛蒜皮、或婆媳亲戚勾心斗角几十年时,她总是不寒而栗,反感焦躁。
思及此,姜玉姝慷慨激昂,大义凛然解释道:“我能帮助一家人去长平县,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不情愿?再说,‘事到万难须放胆’,所以我不敢害怕!”
“你——巾帼不让须眉,姑娘真是好胆识。”郭弘磊叹了口气,饱含欣赏,慢慢松手,却见对方白皙下巴浮现两枚红指印,顿感内疚,忙道:“怎么淤红了?我根本没使劲儿。”
姜玉姝摆手以示无妨,揉了揉指印,轻快道:“其实,县令的要求并不过分。咱们有求于人,非亲非故,难得对方愿意相帮。但潘百户却让人意外,我本以为他会顺势提出招揽你的。”
其实,郭弘磊心知肚明,肃穆道:“你没料错,百户长虽未明说,但确有此意。自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雪中送炭?我不能装傻充愣。”
“知恩图报,理所应当。我会尽力帮他们栽种土豆的!”姜玉姝擦擦汗,热得汗淋漓,不慎疏于琢磨丈夫的言外之意。
郭弘磊欲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动静,众人回头望去:
牢院大门敞开,涌进一群身穿戎装的边军将士,为首几人互相认识,正勾肩拍背地寒暄:
“好你个潘奎!”其中一络腮胡子大汉质问:“路过新阳时为什么不吱一声儿?咱们许久没喝两盅了。”
另一矮胖中年人佯怒,“途经我们泗鹿时也是偷偷摸摸,莫非怕老子讹你酒吃?”
“胡说!老子一向光明磊落,几时偷偷摸摸了?”潘奎乐呵呵,解释道:“嗳,本打算看看你们的,但我大哥急着上府衙办事儿,故只能马不停蹄地赶路。”
“原来如此。”
潘睿笑道:“怪我耽误了你们小聚。改日一定置上几坛好酒,大伙儿叙叙旧。”
“好!”
……
旁观半晌,郭弘磊告知:“新阳卫和泗鹿卫的人也来了。”
姜玉姝叹了口气,“必然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商量。”
片刻后
“真的?真的么?”王巧珍两眼发亮,惊喜交加,高兴问:“潘大人真的愿意帮我们吗?这实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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