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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不明其意,严大淼已回过神来,便对白樘道:“好了,拦着白大人说了这许久的话,只怕你也烦了,且请自去罢。”
白樘便问道:“先生方才一句,是何意?”他原来在墙外,也听见严大淼叹什么“可惜”之类,似话中有话。
严大淼一笑:“并没什么,只是……令郎天资过人,万中无一……老夫是以惊叹罢了,然而有白四爷的教导,将来自然不愁为国之栋梁,就很不必老夫操心了。”
白樘还待要问,严大淼忽地目光一动,看向行验所门口处,说道:“那是何人?”
白樘随之回头,却也怔了怔,原来竟是刑部的一员差人,并一个行验所的仵作,领着两个人进了门来,来者之中,当前一人竟是个中年美妇,通体素服,正是死去蒋统领的夫人。
白樘便低声同严大淼说了,严大淼不以为意,淡淡道:“她一个妇道人家,竟敢来此处,倒也难得,此事不与我相干,白大人,改日再会。”袁大淼说着,拱手作别而去。
袁大淼离去之后,白樘因觉此地不宜久留,何况清辉还在等候,他正也要离开,不防蒋夫人已经走到近前,因见他也在,不免也有些意外。
两下见了,白樘便道:“蒋夫人因何来此处?”
蒋夫人道:“只因案件已了,要接……亡夫……好行安葬事宜。”
白樘点头,那公差早停了步,只有仵作引着蒋夫人进内,道:“是这边了,夫人认一认,无误就叫人抬了出去。”
白樘站在门口相看,却见蒋夫人轻挪步子,来到那尸首旁边,她静静地看了尸首片刻,面上流露出似怅然似伤感的神色,继而微微昂首道:“并无差错。”
那验官见答应了,便去叫人来将尸首送出。
蒋夫人又凝视片刻,抬头时见白樘站在门口,她方一怔,继而笑笑,便走了出来,因拿着帕子轻轻一拭眼角,道:“还不曾谢过白侍郎,多亏你明察秋毫,才能让亡夫沉冤得雪。他在泉下也必然瞑目了。”说着,便想着白樘屈膝行礼。
白樘道:“不必多礼,这不过是我分内之事罢了。”
蒋夫人回头看一眼屋内,又道:“只是造化弄人,没想到他……最后竟丧于妇人之手。”
白樘听得这句,察言观色,见蒋夫人嘴角微挑,看着似一抹苦笑,又或许……是讥诮之意?
两人说了这几句,白樘便自先出来,去门上找清辉,还未到门口之时,就见清辉跟一个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站在一块儿说话。
白樘从未见过此子,见生得倒是清秀非常,打扮的也甚是体面,更想不通是刑部哪个的公子。
这会儿清辉见白樘到了跟前儿,便转身道:“父亲。”
清辉对面那孩子见了白樘,却天生畏惧似的,便后退两步,低下头去。
白樘扫了一眼:“这是?”
男孩儿只不做声,清辉道:“父亲,这是蒋勋。”
白樘听到一个“蒋”字,不由扬眉,又往外看了眼,见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不远处。
此刻蒋勋因诺诺道:“我、我要回去了……”
清辉道:“你且去罢。”
蒋勋又瞧他一眼,才自转身跑到马车旁边,一个老仆人把他抱上车去。
白樘正要带清辉离开,便见蒋夫人从里头出来,因见了他父子两个,便远远儿地行了个礼,才自上车。
这边儿白樘抱着清辉上马,因问道:“蒋勋因何竟在外头?”
清辉道:“他说是夫人带他来的,不知何故又不许他入内了,只叫他在外等候。”
白樘自顾自心中想事情,不料清辉又道:“蒋勋说,过两日,夫人要带他出城去山庄里避暑。”
白樘低头看他,两个孩子不过才相遇罢了,这蒋小公子竟肯同清辉说这许多?白樘迟疑了会儿,才问:“他……可还说什么了?”
清辉并不看他,想了想,便说:“蒋勋还说,是宋姨娘串通奸夫害死了他父亲,还说他母亲很可怜。”
白樘微震:这蒋夫人倒是毫无避忌……竟同自己的幼子尽说这些。
清辉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又问道:“父亲,果然这两个人是真凶么?”
白樘“嗯”了声,心中却想到其他之事,清辉见他沉默,便回头看他一眼,却也懂事的不曾再开口打扰。
蒋府之案尘埃落定后,白樘得知,正如清辉所说,蒋夫人安葬亡夫之后,便带了蒋勋出城去庄子上避暑,半月方回。
这一日,白樘便对清辉道:“那蒋勋同你颇为投契,他又新没了父亲,你何不邀他来府上一块儿相处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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