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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权势地位对固有规则的摧毁,程家以家族规则以及孝道为准绳,而程安澜则以权力为利器,无视旧有规则,毫无顾忌的碾压。
程安澜在程家的日子,委屈不止一日两日了,他以前只是退避,那是因为他深知,人小力微,便是哭喊也无用,而现在,他说出来的话有人听有人重视,他自然就不会再退让了。
程家多少年已经成了习惯,没有人来说他们一句不对,要改变起来,大约还真不会习惯呢,韩元蝶都能想见程家的老太太,太太们的神情了。
而且,很显然的,程安澜做到了,不管谁恨的咬牙切齿,那也拿他没有办法。
真是活该,韩元蝶上辈子没太留意,这辈子却很清楚,一个失父失母的孩子,又同时被祖父祖母忽视,旁边还有个心肠狠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继母,程安澜能平安长大,那还真是上天保佑。
韩元蝶唯一不明白的一点便是为什么程老太太也这样对他。
怎么说程安澜也是程家长子长孙,这可是嫡嫡亲的祖母呢,且长子早逝,难道不是更该养着大孙子吗?这位倒是另辟蹊径,与众不同呢。
韩元蝶忍不住就把这话问了出来,程安澜微微坐直了些:“我小的时候也不太明白,后来听舅舅说,母亲向来不得祖母喜欢,大约受了些气,怀着我的时候就养的不好,后来也是因着气恼动了胎气,才难产的。”
韩元蝶点点头,这缘故虽简单,却很有可能,恼怒、内疚等等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支配起来,让这位祖母宁愿眼前没有这个孩子,也是非常可能的。而且程安澜这位祖母,并不是个心胸开阔之人,韩元蝶多年来深知,在这程老太太心里,凡事只有别人对不起她的,没有她对不起人的,任何事都找得出能让自己占上风的理由来。
于是把对儿媳的复杂情绪转移到她唯一的血脉身上,觉得这个孙子碍眼,也是有的。
程安澜还说:“这是舅舅的说法。”
韩元蝶道:“不管是什么说法,你终究是这样过来的,其实不用深究,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
“对啊!”程安澜说,现在可不是他郁闷的时候,如今爵位在身,又买好了房子,订好了媳妇,眼看着过两年媳妇大了,就能成亲了,小日子多美好。
看身边美貌的小姑娘,程安澜不由的有点得意洋洋,看,多少年前就知道自己应该娶圆圆呢。
程安澜这是来跟韩元蝶说出门的事呢,这会儿一碗茶都喝完了,他才想起来:“我要跟着三爷去江南了。”齐王殿下已经订好了日子,过两日就要启程了。
“我知道。”
“三爷说的?”
“嗯,不过齐王殿下没跟我说你们去做什么。”韩元蝶说。
“去给皇上采买修葺行宫的东西。”程安澜随口道。
韩元蝶看他一眼,不大信。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齐王殿下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还逼的安王起兵逼宫,难道这些是靠帮皇上买东西做到的吗?
这些人就看她是小姑娘忽悠她。
韩元蝶撇撇嘴,道:“我知道你们是做大事的,几事不密则成害,不跟我说也有道理啦。”
程安澜嘿嘿一笑,这事儿怎么说也算军国大事,又经了御前,确实不好说的,这会儿见韩元蝶这样通情达理,他反倒觉得有点不好了。
终于,程安澜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明白的,其实我也就顺便去看一看西北军粮的运送途径。”
韩元蝶听了,不由的一怔。
她一直模模糊糊的一些记忆,听到西北军粮四个字,突然就清晰了许多。
有许多记忆,原本就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韩元蝶想起了当初惊心动魄的宫变,那个时候,程安澜到底算是当事人,就是没有刻意议论,这件事影响之大之广,也是毋庸置疑的。
当年的事,□□便是西北军粮一事,齐王殿下从四川道查出来有成都知府,后任四川巡抚等人,与户部一些官员勾结,将西北军粮中新粮换出来,用陈粮充数,接着顺藤摸瓜,发现军需中的盔甲、刀戟等也有部分被置换为腐朽之物,至此,兵部也有了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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