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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场面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唐言蹊是从背后被他抱住,所以她不回头,也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
只是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于是淡淡笑出声。
说不上那笑声里带了多浓厚的情绪,陆仰止还是从中感知到了一股刺破心脏的嘲讽。
手把她紧紧箍住,不顾身上的伤,哑声问她:“除了这个,还有吗?”
唐言蹊早有预料,讽笑,“为什么要除了这个?这个不行吗?还要我退而求其次地选个别的?”
男人却沉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知道她会这么做,认识她六年多了,陆仰止自认在她的脾气秉性和为人处世上,是很了解她的。
“我是问,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他的声音刻板,刻板到无情,“我一起都给你。”
唐言蹊一怔,微微侧过头,用余光去看他深沉隐忍的脸。
眉骨挺拔,鼻梁的线条果断利索,不知是血还是污的东西挂在他的鼻尖,黑玉般的眸子犹如一对拢着云雾的深渊。
整张脸,一如初见,是种不属于人间、钟灵毓秀的俊朗。
哪怕风尘仆仆的,也丝毫不显狼狈,反而被衬得更加有男人味。
她却蹙起了眉,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我一起都给你?
“言则,你答应了?”
陆仰止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用鼻音沉沉哼出一个字,“嗯。”
这确实超出了唐言蹊的想象,忍不住挣开他的怀抱,回头看着他,“你答应了?”
陆仰止牵住她的手,面色笃定,“跟我回家,这件事,我会安排人来解决。”
唐言蹊看了他半晌。
突然又笑了,“原来是这样。”
她眉眼弯弯的,却没什么生机,“陆仰止,我不是傻子。陆家是什么人家,我也很清楚。你们有权有势的人家做错了事,顶多也就是面上出个庭,闭了庭马上动用家族势力把人送出国,销声匿迹,等风头过了再重新出现,谁也不会记得。这种手段,我见多了。”
陆仰止蹙眉,倒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坦白道:“我没打算这么做。”
“那为什么要让别人来解决?”
他被她问得一怔,“你要我亲自动手?”
唐言蹊看着他,眼神凉得不带温度,“如果我说是呢。”
男人锋利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乌黑的眼瞳里情绪很深。
唐言蹊能感觉到他眼底那些复杂到极点,酝酿着、翻涌着、不停碰撞的东西,但是她疲于去思考那些东西是什么。
曾经,她就总是妥协,总是退让,总是为他着想,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她的善良只会把自己逼进穷途末路,这样的善良,要来何用?
“做不到吗?”女人绯红的唇畔漾开笑,没什么意外,“也无所谓,这件事就算你不动手,我迟早也会——”
“好。”陆仰止截断了她的后半句话,一字一字道,“我来动手,你跟我回家。”
唐言蹊厌倦极了他这种谈判桌上的商人思维,讽刺得直白,“我说过,我不是在和你交换什么条件,也不是你动了手,我就愿意和你回去。”
陆仰止道:“没有。”
他费力的抬起手,旧伤新伤一起,让他做出这个动作都疼得冷汗涔涔,可是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上却除了一望无际的温柔之外,什么都没,“言言,希望你和我回去,和我答应你的要求,是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回去。不管我动手还是不动手,这都是我的愿望。”
他说得温柔,温柔里带着一贯的强势。
唐言蹊和他磨了这么久,耐心终于彻底耗尽。
余光里,废墟上的冲天火焰也慢慢收势住了。她的夜视能力很差,在这样的环境里几乎是个瞎子,却依然能从那些飞舞的火星、扭曲的空气中,看到有人嘴角噙着笑,噙着血,轻声而坚定地对她说:不要回去。
那画面毫无征兆地涌进脑海,刺得她刚刚平息下来的心跳陡然又变得尖锐凌厉。
她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继续废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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