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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走吧。”陶驷见雅媚仍不见丝毫软化,便说。
他的副官左志成过来,把他的大衣拿来给他。
静漪只管拉着雅媚,生怕她和陶驷再起更激烈的冲突,吩咐虎妞说:“还不快点扶着你们小姐,傻丫头,也不说拦着,这么晚了说走就走的?”
虎妞哪敢开口说话,放下行李箱过来扶着雅媚。
雅媚此时好像忽然间没了力气似的,被虎妞和静漪一边一个搀扶着回屋去了。
静漪把瑟瑟交给奶妈,去关门时看到陶骧和陶驷就站在廊下,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雅媚已经坐下,似并没有发觉外面的状况。陶骧看着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把门关上了。
门一合,陶骧转头问陶驷:“怎么着,是在这儿杵着呢,还是出去喝一杯?”
陶驷仰头长出了口气,说:“喝一杯去吧。”
“酒窖去?”陶骧问。
陶驷斜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酒窖?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吗?被母亲知道了,这顿打逃的过去?”
陶骧哼了一声,说:“这会儿不打,日后也少不了骂。再这么下去,她不出面都不行了。”
陶驷铁青着脸,迈步下台阶。
陶骧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连瑟瑟都没有哭,想必暂时没有什么事。他见二哥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过去给他点了支烟,半晌才说:“有她在,我们喝酒去吧。”
陶驷将信将疑地,问:“静漪?她才十八·九岁……”
“小瞧她?”陶骧说着话,已经往外走,“那你就等着吧。我去拿酒,等会儿我那里见——我还有事和你商议——话说回来,二哥,家务事都要十八·九岁的人替你处理,我还敢和你商议什么?”
陶驷心里正烦乱,一时没听出来陶骧话里的意思,待回过味儿来,陶骧人已经不见了。他起脚便追出去,骂道:“你这个混蛋小子,你给我回来!”
他出了院门,恪园值夜的老婆子便把大门关了。
屋里静漪听见大门落锁的声音,拧了把热毛巾,过来给雅媚擦脸,说:“二哥也出去了,大门也落锁了。这下今晚我只能在这儿陪着你了……二嫂你就疼我一疼,别让我这会儿了还捞不着坐一坐,成不成?”
雅媚正坐在桌边拭泪。进了屋她总算不再撑着,虽没放声,哭的却伤心。
这会儿听静漪这么说,连劝说带撒娇的,她忍不住丢了手帕,接过毛巾来按在脸上,说:“你这个丫头,原先看你还老实,谁知道竟被你骗了……最有心眼的就是你。”
静漪唷了一声,说:“二嫂,瞧你说的。我不老实是被谁调教出来的?还不是二嫂?整天捉弄我,我不学几个心眼儿能成吗?”
她又拿了一块新毛巾来,给雅媚换了。
看雅媚镇定了些,在她身边坐下来,陪着她,也不说话。雅媚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此时尤其面上毫无修饰,已经见了憔悴。
静漪看着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劝解。
这时候秋薇进来,小声说:“瑟瑟已经睡下了,二少奶奶别担心。”
“去吧。”静漪打发了秋薇,看看雅媚仍在发怔,说:“二嫂,好歹看着瑟瑟……”
“不是看着瑟瑟,我掐死他的心都有。”雅媚说。
静漪顿住。
雅媚虽说讲的是狠话,可是一点戾气不带。可见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二嫂你舍得啊?”静漪问。
雅媚转开脸。
她颈子细细的。
旗袍的领子原本应是紧贴着颈子的,此时竟见了缝隙。足见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
静漪看着她颈上挂的那串珍珠,因她身子震颤,珠光就跟着流转起来……她轻声细气地说:“二嫂,十年,不短。可要跟一辈子比起来,又不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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