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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若是如此说来,这东南境日后岂不就是我等的后手,天子能够放任我在魂丘屯兵数万人,未必放心我暗中在对东南境下手,十几万将士相加,即使全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寇怂包,堆起来也足够高过那宫墙了,天子一向秉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想要东南境尽归于我们手中,估计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天子想高枕无忧,一个魂丘就足以打破,若是再加上十几万将士,那金銮殿的官员们还不得惶惶不可终日?”
陈震看问题不算深,但也不浅,东南境在牛达没有去之前,一直魏青峰管辖,虽然其没有心思要反,但也绝不是随随便便一道圣旨能够指挥得动的人,外人对此评价都说其比藩王还潇洒,毕竟只有封地王爷,远远比不得手握重兵的将军,魏青峰虽然没有明面上独立出来,但是十几年的操守也足够让其潇洒快活,相国才能做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一个从二品的将军有过而无不及,还不够牛气?
潇洒了这么些年,才被十二枚金牌召回,放在大部分人身上应该都只有两字可说“知足”。
“天子如何做与我们关系并不大,东南境的将士也是人,谁对他们好,他们心中很清楚,至于朝中百官作何看法,自会有人帮我们处理,京城中前段时间传出的纵横家在行屠龙之术并非谣言,扶龙法家想借机独尊,自然会有人前来制衡,二者胜负未知,所以京城朝注定不会太平,能纵横捭阖眼观脑想十九路之人,当今天下,至多有一人”
“妙!先生这招当真高明!”陈震脑子一转,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这算不算鹬蚌相争?韩清晏没有理会这句夸赞,目光转而看向下面两人打斗,胜负就要分出来了。
李大山的底子打得好,霍言教的也不错,在二者开始之时,他就大致确认了谁胜谁负,倒不是说看不起魂丘城的棍棒教头,而是真正的捉对厮杀远远与切磋不同,李大山之所以要不停格挡并不是手段不行,而是对于一个上阵杀敌的人来说,任何手段都是为了取胜,为了让自家将士少死一些,所以他手上的功夫更多是杀人技,而非切磋理论,对面的棍棒教头身手也不错,但缺了些血腥味道,一只关在笼子中的秃鹫不能决定自己是吃腐肉还是鲜肉,所以说这场对局从一开始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不过对于云溪菀这波突然到访的客人,魂丘城有很多人还是有不少意见的,虽然有陈震压着他们不敢冒头,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人会心中一点脾气没有,这次申化和李大山的争斗是一次较量,也是对于云溪菀人的一个“入门测试”。
韩清晏突然出声道:“结束了”,而后转身就离开了窗户处,陈震看了看下面双方一人斜刀砍杀,另一人不断用棍棒挑开,明明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样子,并未有胜负分出,他有点不解,正准备出声问一问的时候,下方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震天响的“牛逼!”呼喊声,他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下方云溪菀将士的将士表情动作,外加摇旗呐喊,让他知道这一战他们输了。
再度调整视线,方才过招的两人已经出了结果,李大山的狭刀搭在了申化的脖颈间,而申化的棍却距离李大山脑袋还有将近十几寸。
“先生,真乃神人!”
有些意外的陈震没有将这场小打小闹放在心上,韩清晏的眼光永远比常人远,他自愧不如,看着自己的棍棒教头还有些不服气的意思,他皮笑肉不笑的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魂丘城不是很大,因为早年战乱的缘故,此地一直没有被着重修缮过,所以城中只有条大路,七个坊间,其中最繁华热闹的位置有三处,分别是,江渎坊,文兵坊,听文坊,值得一提的事,这三个最繁华的坊间全部是陈家所控制,七占五,陈震在魂丘城中的实力可见一斑,虽说可能比不上在东南境潇洒的魏青峰,但是身份地位手段这方面,二者差的确实不多。
江渊听从陈震的安排去了最西边的凉坊,不是繁华三角处,这也正符合江渊心中所想,陈家一共控制了五处坊间,繁华地段江渊觉得吵闹,并且人情这种戏也不好还,陈震安排的地方很合适,最起码的事安静地方大,他云溪菀的人手不少,东西更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儿确实吸引人,但他不一样,不喜欢在别人的地盘上享福。
为此陈安邦第一次和自己的老爹吵了一架,为江渊打抱不平,毕竟他是拿江渊当真兄弟的,虽然不知道他在对方心里是什么样,但是交朋友嘛,将心比心最重要,虽然最后他没吵赢,还被自己的老爹打了一顿。。。。。。。不过结果虽然没有改变,可陈安邦却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天大的事儿,其他的不说,就单单是这次挨打他觉得值得,这十几年来都没有过一次。
已经落脚在凉坊的江渊知道这件事当然是有情绪波动的,陈安邦的性子和杨修远不一样,在他的了解里,陈震的话在陈安邦耳朵里那就是如同圣旨一般的东西,能为了他去和自己的老爹吵架,他大致也明白了陈安邦心中所想,当然,一码归一码,该嘲笑还是要嘲笑的。ωWW。
重新换了一个地方的江大世子有很多地方都不习惯,例如管理方面,他的云溪菀内鱼龙混杂,其中将士妻儿老小也有不少,所以怎么安排这些人就成了一个难题,在云溪菀的时候,地方都是他的,他想要盖几间房子就盖几间,但是到了魂丘之后却不行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大肆动工终归不合礼数。
骂骂咧咧说江渊没把自己当兄弟的陈安邦很不开心,江渊坐在其对面觉得面前的陈安邦有些幼稚了。
“江大哥,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呢吗?!在这魂丘城,我陈家就是天!你是我兄弟,咱们哥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事儿打声招呼就行,这回是你不地道了,等杨兄来了,必须得罚酒才成,你不用担心麻烦我,我还想你多麻烦我几件事儿呢,这房子就这样敲定了,我来找人出钱造,地址什么的江大哥你没要求我就替你决定了,你就等着看结果就行!行了,就这么说!”
陈大公子说的头头是道,豪横至极,自己拍板就把事情定了下来,江渊坐在对面哭笑不得,本想开口婉拒却直接被陈安邦的一句你不拿我当兄弟是不是给噎了回去,于是江渊松了口,如此,陈安邦才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一旁坐着的李希佩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交谈,不知是真的感兴趣还是没事儿做,待到陈安邦离去之后,他起身抻了抻懒腰说了一句小屁孩。
回头看向江渊,他觉得这时候江大世子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正准备开口调侃两句的时候,他发现后者正勾着嘴角看他,笑容玩味。
“江兄,你这么。。。。。瞅我作甚?”到了嘴边的调侃话被他压了回去。
“你说呢?”江渊不答反问,李希佩假装没听懂摇头道:“这我哪里猜的到啊”,然后又猛的一拍脑门,“哎呦卧槽,江兄,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唠了”说罢,没等江渊揭露真相,他就背后摆手脚底抹油直接溜了,生怕慢一秒就会被江渊叫住,后者在屋子内哑然失笑,这个芜庭李家的公子,很有意思。
李希佩作为正统的皇亲国戚,即使没有一个当皇帝的老爹,却也是在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中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落井下石和通风报信。
心里藏着鬼的李希佩之所以溜走,还是因为陈安邦今天所讲之事,都是他故意传出去的,不然就凭借一个十几岁的陈安邦,九成九没本事揣测出江渊心中所想。
“还好我机智的一p”李希佩笑呵呵的走出房间,江渊对自己人的脾气很好,并且还极具耐心,不然的话,他才不屑跟着来魂丘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嘞。当然,这也是计划中不可少的一环。
一心二用的李希佩一边走一边想,平路之上他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窝草!”一声之后,他仰面朝天而倒,摔了个结结实实。
“谁他娘的在路上扔的果皮!”地上的李希佩破口大骂,然后扶着地起来,看样子是闪到了老腰。
不远处的一间屋顶之上,一袭紫衣掩嘴一笑,“跟我家少爷玩心眼子,你还太嫩了”,话音一落,他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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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大抵说的就是周明皇这种人了,自打他从西凉山之后出来,一直以来他都是成竹在胸,给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安稳之感出面,但这次被人敲了闷棍之后,他意识到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前几天才把那个叫江渊的人给迷晕绑了一天多,还没一天,他的报应就来了,在柴房中暗自懊悔自己为何粗心大意的周明皇哪里还有之前的自信模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身湛蓝已经脏了的衣衫,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天子坐下谈生意的人,身边没有了五短汉子的保护和小婢女的伺候,周明皇忽然觉的有时候他自己还挺讨厌的。
“喂!小子,你的饭,这是今天最后一次,若是还不吃,你就等死吧你!”嚣张的胖子扈从满脸横肉,生就了一副恶人相貌,周明皇被绑着抬起眼皮瞧了瞧这人,不加掩饰的打量鄙夷目光落在其身上,胖子扈从今天第一次交班级给这人送饭,很明显他本就不爽。
“小子,你再瞅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胖子扈从被看的有些发毛,出声警告。
“色厉内茬”周明皇淡淡的来了一句,而后又闭上了眼睛,小时候刚到西凉山之时,他三天饿九顿都是常事,这一两天不吃东西对他来说,毛毛雨啦。
胖子怒目而视,不由分说就将一碗白粥咸菜盖在了周明皇的头上,似乎是嫌不够解气,他上去有补了两脚,一口浓痰吐出正中周明皇肩头,“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少爷了?在京城这地儿,过江龙下山虎都得老老实实拜山头,你算哪根葱?杂种玩意”
发泄一通气的胖子没有等到被绑之人的怒火,甚至连动作都不曾有,嫌弃的瞧了瞧被绑着的人,他讥讽笑道:“我还当你是个男人,原来是一个懦夫,没本事就少说话,今儿大爷我心情好,否则定然让你试试胯下大斧的滋味!”
言落,胖子一甩手,给了周明皇一巴掌,然后才大笑着走出柴房门去,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的周明皇待人走后吐了一口血水,这胖子虽然嚣张的很,但手上绝对是有功夫的,伸舌头舔左边嘴里,这位亡国皇子看不出喜怒哀乐。
王玉山是个老狐狸,比秦讣闻更奸诈狡猾,也正是因为这样,朝中百官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位太傅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夏国的巫师常住太傅府邸,安稳如常,时不时的回去找王玉山手谈两局,虽说根本没有赢过,但好在巫师心态不错,每次手谈都是乐呵呵的,王玉山自然不相信一个在皇宫内憋了二十多年的人会有什么好心态,所以便在一次手谈中提了一句心有恶蛟伏于浅渊,巫师一愣一笑,不知作何感想,估计是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今日是双方最后一局手谈,王玉山让三子,但巫师依旧落败,投子认输之后,这位巫师摇头扼腕叹息,“不下了不下了,根本赢不了嘛,这天天输心情都不好了”说着,他就将黑子放下,对面的王玉山哈哈大笑,“那就不下了,今日巫师离去,我就等着听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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