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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夫人继续东行,取道陈留、睢阳,先和袁权见面,然后再回汝阳老家。
杨彪则渡过大河,取道河内、上党,再出滏口陉,赶往行在。
他要和上党太守钟繇见一面。
作为当初跟着天子西狩,又是最早被天子外放的汝颍人,钟繇这几年一直在上党,越来越沉默,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天子征冀州,钟繇也没去见驾。
杨彪想不通钟繇在想什么,他要借这个机会去上党看一看,与钟繇聊一聊。
他向天子通报了此事,却没有告诉钟繇。
所以他翻越天井关,进入上党境内的时候,钟繇一无所知。直到他过了泫氏,赶到长平亭,收到消息的钟繇才匆匆赶来迎接。
两人一见面,钟繇就长揖请罪。
“不知司徒驾到,迎接来迟,死罪死罪。”
杨彪招了招手,示意钟繇上车。
钟繇上了车,坐在杨彪对面。杨彪敲了敲车壁,示意继续前进。钟繇也不好多说,只能让随从跟着。
杨彪笑着说道:“我是微服,不想惊动百姓。”
钟繇说道:“司徒爱民,令人钦佩。”
杨彪没有坐轺车,而是坐四面有帷的安车,随从也没有展开司徒的仪仗,自然不仅仅是不想惊动百姓,更可能是想看看上党的真实情况,不想被前呼后拥的,只能看到他安排好的场景。
可是这些话,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不能说破。
“当官爱民是本分,有何可钦佩之处?”杨彪含笑说道:“这几年上党发展得也不错,你辛苦了。怎么样,有没有动一动的想法?”
钟繇松了一口气。
杨彪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这一路看来,大体上还是满意的。以杨彪的品德,绝不会到了天子面前改口,告他一状。
“我虽尽力,终究能力有限。几年考功,上党都不过是中流,实在是愧对朝廷。司徒谬赞,繇愧不敢当。若朝廷有安排,繇唯命是从。”
杨彪笑笑。“张昭将在渤海罢度田令,反对度田的人都可以过入渤海,上党有吗?”
钟繇微怔。“有这样的事?”
“我这次赴行在,就是协助天子处理此事。”
杨彪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钟繇听完,对杨彪平添几分感激之情。
虽说杨彪取道上党肯定是经过天子同意的,但方案却应该是杨彪主动提出的。杨彪费这么多事,自然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他在上党度田是因为阻力太大,那他现在就可以抢先让那些反对度田,实力又强到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人迁入渤海。
这些人可以和他作对,却未必敢和刚刚平定冀州的天子作对。在度田不可阻止的情况下,迁入渤海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在上党再做一任,完成度田的任务。
除非他本人反对度田。
钟繇沉吟良久。“司徒以为,张昭能成功吗?”
杨彪打量了钟繇良久,缓缓直起腰,靠在车壁上,手掌在膝盖处来回摩挲了几下。
“你希望他成功吗?”
钟繇不假思索的说道:“希望。”
“那转你为渤海一县令,助他一臂之力,你愿意接受吗?”
钟繇眼皮一抬,盯着杨彪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别说是南皮令,就算是渤海郡太守府一小吏,我也在所不辞。”
“很好。”杨彪点点头,又说了一句。“你自己上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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