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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图忍不住啐了宣播一口,喝道:“住口!你这种小人也配评价党人?”
宣播面不改色。“我是小人,你也不是什么真君子啊,有什么配不配?再说了,你别忘了是谁引狼入室,召董卓入京的。真要说起来,你们更没资格评价我。将来若能青史留名,我最多算附逆,你们呢?”
宣播嘿嘿笑了起来。“别以为你躲在汝阳就能脱身。天子明察秋毫,将以党事为鉴,将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照得清清楚楚,你就等着留芳百世吧。”
郭图脸色再变,心里一阵阵不安。
他知道天子在收集党人事迹,为编撰史书做准备,有些文章已经在邸报上发表,即使他刻意不去看,也挡不住有人将相关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
天子也许不是有意要抹黑党人,但党人做过哪些事,他清楚得很。真要全写出来,党人的形象绝不会好看。
为此,他曾经多次写信给荀或、荀攸,甚至还给曹操写过信,希望他们能想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但他没收到任何回音。
种种迹象表明,党人的事公布于天下难以阻止。本来他躲在汝阳,还可以掩耳盗铃,如今被袁买母子牵连,被捕入狱,想装聋作哑也做不到了。
也许死了更好。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阻止袁绍娶刘氏为继室。此女既骄且妒,给袁绍惹了不少麻烦,连累着他受累,为安抚袁绍费了不少口舌。
“好啦,我就是来看看老朋友,没别的意思。”宣播甩甩袖子,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你就是一个从犯,交待清楚就行,不会有性命危险。”
郭图眼皮一翻,冷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能杀了我。”
宣播咧咧嘴,皮笑肉不笑。“我身为廷尉,奉公守法是第一守则,可不是那种以为正义在手,就可以滥杀无辜的党人。你阳翟郭氏也是律学世家,要不你给我找个杀你的理由?”
郭图语塞。
宣播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郭图呆呆地坐着,恍如木偶,直到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
“郭公,郭公,是你吗?”
郭图一愣,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在囚室的缝隙外,他看到了袁谭的半张脸。他吃了一惊,随即扑到囚室门口。
“显思?”
“是我。”袁谭的声音里透着喜悦。“郭公,你没事吧?”
“我没事。”郭图看了一眼手上的镣铐,从容说道:“刘夫人和袁买也被抓来了,受了些苦,但暂时没有性命之碍。”
袁谭“哦”了一声,有些澹漠。
两人刚说了几句,听到声音的狱卒就赶了过来喝止他们。语气虽严厉,手里却还算客气,用手里的木棒敲打着栅栏,并没有伤人。袁谭托他将几份邸报递给郭图,他也照办了。
郭图有些感慨,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惭愧。
…
——
宣播很用心,接连几天审讯,把事情基本弄清楚了。
宣播的名声不好。很多人就算不认识他,也听说过他依附董卓的事。有些人还知道郭图那两颗门牙与他有关,听说他是廷尉,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痛痛快快的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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