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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刺杀太子,外头尽在捉凶。玲珑即便是睡神附体,也不可能再睡得着。
她出门要去隔壁看娘子,正好和推门欲入的姜循撞个满怀。时间仓促至极,姜循只来得及捂住玲珑的口鼻,在侍女耳边交代几句话。不等玲珑听明白,她又提裙而走。
姜循甚至边行走,边摘下发钗玉坠,半途上开始打散自己的发髻。
玲珑看得瞠目结舌,忽听到院中侍卫的唱和声“殿下到”。
天未完全亮,可勉强遮掩一介妙龄少女的身形。玲珑便借助这种方便,悄悄从院落后门溜了出去,忙碌姜循的嘱咐。
而在姜循的寝舍间,姜循刚将青帐放下,门便被叩了两下“循循,开门。”
姜循口上吃惊,且睡意惺忪“殿下”
她从床上爬起,散着发,披着月白衫子,朝门口走去。她去迎接太子时,飞快地回头看眼帐子
内舍的帐子青白色软,一重又一重。模糊的郎君身影藏在帐后,掩人耳目,却不知能否在今日蒙混过关。青帐擦过时,她与江鹭的眼睛轻轻对一瞬。
他整个人靠在墙角,神色是说不清的僵硬。
在门又被敲后,姜循上前开了门。
姜循持灯散发,单薄微乱的衣裙在清晨徐风中轻轻扬一二分。她故作困惑地打个哈欠“殿下怎么了我听外面声音”
她指的是外头“捉拿刺客”的喊声,但她话未说完,暮逊便沉着脸从她身畔走过,跨步入屋。
卫士们留在外头,不敢多看姜循一眼。
姜循同样低眼事情比她料想的更棘手。
暮逊以前从不会在这个时辰,来她这里;更不会在她屋舍中逗留太久。他身边有阿娅,他根本不需要和姜循如何亲近。
姜循静了一下,才镇定地将门敞开一条缝,返身回屋,迎向暮逊。
暮逊目光在姜循屋中快速地逡巡一圈,没看到异常情形,便收回了目光。
他并非因猜忌而来找姜循,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接过姜循递来的一杯茶,面色仍不虞。
暮逊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将茶盏放回桌上。他似疲惫,又似自省“是否我对阿娅太宽容了”
姜循挑眉暮逊竟为阿娅而来
姜循放松些,询问起暮逊和阿娅发生了什么。暮逊便说起方才的事他亲自捉拿刺客,眼见快要追上,阿娅凑了过来。阿娅痴缠一通,卫士们不敢多看又不敢撇下太子。等暮逊终于将阿娅呵退,那刺客已经甩开他们了。
卫士们满寺捉人,但暮逊因为阿娅,错失了最佳机会。
没有人敢置喙太子,暮逊却生出怒意。他丢尽面子,在卫士面前损失了一国太子的尊严。
然他呵斥阿娅两句,阿娅便一副受辱模样,眼噙热泪掉头就走。暮逊让她回来,她反而跑得更快。
那一瞬,暮逊满脸燥红,难免想到皇帝对自己的训
斥宠爱一个异族歌女,将真正的太子妃抛之脑后。异族女难登大雅之堂╳,会成为太子身上的一个耻辱。
一国太子,既不应重情,更不能将情放在一个玩物身上。
暮逊是未来国君。他不能挑战皇帝的权威,他只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摆出态度,留下一两根傲骨。皇帝越是厌恶阿娅,世人越是嫌恶阿娅,他越要将阿娅留下。
阿娅不是他天生的逆鳞。他只是将逆鳞留给了阿娅。
他非阿娅不可,喜爱阿娅喜爱到晕头转向吗那也没有。
他的爱,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烟火绚烂,情若余烬。他做戏给自己看,做戏给天下人看。时间久了,他分不清这种做戏是真是假,但他好像真的割舍不掉阿娅。假戏真做真真假假之时,荒唐言行反噬,阿娅今日竟然
暮逊闭目,思忖着方才所见的阿娅。
他的疑心病这样重。此时此刻,坐在姜循的屋中,暮逊开始怀疑阿娅是不是在故意阻挠捉凶
那样的时间,那样的撒娇,又那样的离开。
日光微薄,竹影瑟瑟,阿娅捧着一束花扑入他怀中时,那竹影背后风动叶摇,是否藏着旁人阿娅仰头看着暮逊时,眼睛不经意地朝后瞥,不像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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