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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报李善道来至,徐世绩暂停下了与罗孝德、聂黑獭等的议事,亲自出到堂门口迎接。
人尚在院中,李善道就看见徐世绩立於堂门口,慌忙加快了脚步,赶到阶下廊前,恭恭敬敬地叉手礼道:“怎敢劳大郎屈尊出迎?惶恐惶恐。”
徐世绩下了台阶,把他扶起,说道:“早知二郎智勇,未料如此智勇!以三百余众,竟克濮阳。二郎,消息传到俺这儿时,从俺往下,军中将士无不大惊失色。俺以主力来攻离狐,还没二郎你克濮阳克得快,你若惶恐,俺便是惭愧。”学着李善道的语气,笑道,“惭愧惭愧。”
李善道向徐世绩介绍季伯常,说道:“大郎,濮阳所以得克,我只是因人成事,最大的功臣是伯常兄。这位便是伯常贤兄。若不是伯常兄在城内内应举事,我断然是难以拿下濮阳。”
徐世绩和季伯常不认识,但季伯常也算是濮阳的一个名侠,彼此闻名,两人都知道对方。
当下,徐世绩行礼与季伯常说道:“久闻贤兄大名,向却缘悭一面,今终得相见,幸甚幸甚。”
季伯常亦是叉手为礼,恭谨地说道:“卫南徐大郎的大名,谁人不知?在下久渴拜谒,苦於无人引荐,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得见,盛名之下无虚士,大郎果雄豪之姿,在下三生有幸。”
论起年龄,三人中,徐世绩的年岁最小,二十出头,季伯常的年龄最大,三十上下,然比之名声,却正好反了过来,三人间,徐世绩的名声最大,故而季伯常言行甚恭。
不过季伯常说的倒也不都是客气之词。
纵不说其它,只观及外表,徐世绩虬髯满面,确然称得上仪表不凡,十分具备威武之态。
徐世绩介绍了随在他身后的罗孝德、聂黑獭等与季伯常认识。
众人见罢礼,徐世绩当先,众人随后,皆入堂中。
分尊卑坐定,徐世绩抚须笑道:“二郎、伯常兄,你俩里应外合,打下濮阳的经过,俺已尽知。伯常兄,你以百十人,便敢攻上城头;二郎,你以不到四百之众,兼无长梯、云梯,而一见伯常兄举事,也就敢响应攻城,诚可谓一对虎狼,两个将胆!说实话,俺真的是很佩服。”
李善道谦虚地说道:“大郎谬赞,惭不敢当。这也是阴差阳错,一场误会导致。我下令攻城的时候,实不知城内举事响应者,居然只有伯常兄和他聚起的百十部众,若是早知,借给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就这么攻城。”笑顾季伯常,竖起大拇指,赞道,“伯常兄才是虎胆。”
打下濮阳城后,李善道、季伯常两个人一见面,彼此一对话,就已知了他两人其实都是误会了“对方”。李善道误会城内举事的是姓樊的等那几个徐世绩的朋友,季伯常误会来“攻”濮阳的是瓦岗的主力。两个人当时,实际上皆是颇有后怕。说打下濮阳是误会所致,不为错。
季伯常收回暗下打量罗孝德、聂黑獭等人的视线,逊谢地回答了几句。
徐世绩把话头拉了回来,沉吟了下,说道:“本来俺是打算,打下离狐后,再还攻濮阳,现下赖二郎与伯常兄你两人之力,濮阳已下,则这濮阳已是不需再去攻打。二郎、伯常兄,你两人到得正好,俺正在与罗兄、黑獭等商议接下来的用兵,你们也可提提你们的意见。”
李善道听得徐世绩此言,於是问出了来离狐这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的那个问题,问道:“大郎,我听郑兄说,张须陀已在集合他的兵马,可能不久就将南下,未知大郎,打算何以应对?”
“俺与罗兄、黑獭等在商量的,就是这个事儿。二郎,你就此有何高见?”
李善道说道:“大郎,按咱最初的计划,是先打下离狐、濮阳,在这两地设立第一道防线,继而分克东郡诸县,从而举郡阻击张老狗。却没料到,张须陀的反应、动作居然会这么快,多则个把月,短则十天半月,他如今居然就能率其主力南下。於今看来,现在的情况与咱们才出山时,已然是有所变化,则要还是想按原来计划行事的话,时间上却恐怕是不太够了。”
“不错。张须陀反应之快,确是出乎了咱的意料。按十天半月,他就能南下来计算,留给咱攻略东郡、部署阻击的时间,的确是已不充裕。那么,咱们而下该怎么办,才能把张须陀挡在东郡?或者说,至少在翟公打下金堤关等前,把他挡在东郡?”
这话听着,带着点考校的意味了。
罗孝德、聂黑獭等随着徐世绩的这一问,亦尽皆落目李善道身上。
李善道摸了摸短髭,说道:“如果仍以离狐、濮阳为第一道防线,明显是已不太可能。大郎,在下愚见,何不‘退避三舍’?”
“怎么个‘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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