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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绩示意罗孝德等留在帐外,带上了李善道,随从翟让入帐。
这帐篷占地甚大,虽是帐篷,帐内各种的家具、器具齐全。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在上头,软如棉花,毫无声响;帐璧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流苏装饰,以及翟让的佩刀等物;榻、案、坐具等,无不是上好的材质,绘以漆纹,镶嵌金玉,——也不知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帐中的空地上,这会儿放着几个箱子。
有的箱子打开着,有的箱子还没打开。
从这几个箱子边经过时,李善道瞥了眼,见那打开的箱子中,装的尽是金银珠宝,耀人眼目。
箱子旁边的案几上,摆置着一个玉质的盘龙。翟让止步案边,笑吟吟地叫徐世绩去看这玉盘龙,说道:“大郎,你瞧此物何如?俺见过的玉器也不算少了,这等玉料、这等做工,无有可与此物比者!你知俺从哪里得来的?哈哈,哈哈,雄信兄献给俺的。此物,没准是张须陀这老狗的私藏!於今为俺所得。……大郎,你快瞅瞅,你快瞅瞅,上手摸摸,手感好得很!”
这个玉盘龙是用羊脂玉雕的,李善道不懂玉,也能看出,玉石的材质确实好,手工也好。
但要说此物是张须陀的私藏,李善道不以为然,却认为并不见得。
张须陀一心建功立业,哪会有心思平时把玩这类物事?
徐世绩家訾豪富,对玉器这类物事,有鉴别之能,他小心地拿起这个玉盘龙,就着帐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照了一照,轻轻地拭摸了拭摸,把之放回案上,赞道:“明公,此物价值千金!”
“你喜欢么?大郎,你若喜欢,便拿去!”翟让挥手说道。
徐世绩赶忙推辞说道:“世绩焉敢夺明公之好?”
翟让抚须笑道:“左右不外乎是个玩意,俺喜欢是喜欢,比不得咱兄弟们的义气!”
“是,明公义气为先,咱寨中上下对此无人不知,无人不佩。唯明公是了解世绩的,俺对这些物事,确是称不上喜爱。明公若果欲赏赐世绩,敢请明公不如赏赐别物?”
翟让笑道:“你我情比金坚,大郎,你想要甚么?尽管说来。但若俺有,无有不赠!”
徐世绩其实没啥想要的赏赐,这话不过是顺着翟让的话说的而已,他随手指了个帐中的小婢,说道:“明公如是不吝,敢请以此婢赏俺。”
帐中地上跪着好几个美婢,徐世绩所指此婢,在其中不算最好看的一个。
翟让自是一点也不吝啬,便笑道:“大郎,俺知你年少儿郎,前些日,就说送你个美婢,你说张须陀兵马将至,战事为要,却不肯受,怎么?如今是见已胜张须陀,你按耐不住了?哈哈,哈哈!好,这个小婢,俺就送给你!等会儿军议完了,你便带走。”
“多谢明公!”
翟让说道:“屈指算来,这趟出山,实在为时不短!至今已是一个多月了。大郎,这个小婢,你权且用着,等到了寨中,凡此回下山所掳得之妇人,俺会再挑些好的,送给你们!”笑与李善道说道,“二郎,到时你也随便挑,相中哪个,就送你哪个!”
说着,他拿起了那个玉盘龙,爱不释手,又要把玩起来。
徐世绩咳嗽了声,目视李善道。
李善道伏拜在地,说道:“明公厚恩,善道感激不尽。善道有一事,敢禀明公。”
翟让放下玉盘龙,奇怪地说道:“咱们兄弟正快活叙话,二郎,你下拜作甚?……哦,大郎刚才说你有一事请求,你有何事禀俺?何事请求?”
李善道说道:“敢禀明公,善道闻之,明公似是有意全军撤还寨中?”
“不错,俺是有此意。俺寻思着,休整上一两日后,咱便可全军还寨了。二郎,离寨这么多时日,连日苦战不歇,你亦早就累了,想还寨中了吧?这回咱收获甚丰,不止喽啰新得了万数,粮秣、财货堆积如山,回寨以后,一年半载,咱兄弟们是好酒好肉,吃喝不愁!”
李善道说道:“明公,善道斗胆敢禀之事,便是回寨此事。”
“回寨此事?”
李善道说道:“诚如明公之意,此回我军下山,缴获甚丰,而各部部曲连战,多已疲惫,是宜当暂回寨中,作些休整,然善道愚见,今我军方大胜张须陀,荥阳诸郡的狗官、贼官兵尽皆因而丧气,此亦诚我军宜当再接再厉,再进再战之良机!故善道斗胆,敢有一请。”
“何请?你说。”
李善道说道:“善道斗胆,敢请明公允我部留在荥阳,善道愿为明公再攻城略地、开疆拓土。”
“二郎,你想留下来?”翟让讶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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