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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已经料到李善道可能会提出这个办法,他犹豫了下,说道:“不敢以虚言欺哄将军。仆只是元公门下一客,开城门此事,仆做不了主,只能回城后,如实禀与元公,请元公作主。”
“我若是元公,已劳先生为使,这等小事,肯定一并也都任由先生作主了。”李善道笑呵呵地说道,“以先生之明智,难不成,还怕先生做出错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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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清客耳,奉命奔走,为主解忧,是为本分,至若定夺决策,自非主不可。”
李善道哈哈笑道:“以先生之名、先生之才,屈居门客,真是屈居了!以先生之名能,治理一郡,如烹小鲜!恨我非贵郡元公,我若是,南阳成瑨何妨为之?”
“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这是汉末时流传在南阳的一首童谣。弘农人成瑨是南阳太守,岑晊是南阳功曹,成瑨把一郡的军政公务都交给岑晊来办,他本人“坐啸”而已。
汉时的功曹、主簿等郡县吏职,都是长吏自己辟除的,俸禄由长吏出,从这个方面说,倒是与魏征而下“元宝藏门下客”的身份,有些相像。
李善道以此为例,表示对魏征的欣赏,也算恰当。
多读点书,就是有好处。
这首童谣,是李善道不久前读《后汉书》时看到的,现学现卖,就用在了此处。
魏征第三次的,连道起了“不敢”。
话题告一段落,他出城来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来的,便是李善道的提议,看元宝藏肯不肯接受了。被高延霸适才那么一闹,魏征亦怕再起波折,不敢多耽,即起身告辞。
“先生既然来了,我久慕先生,先生不吃顿饭就走,岂不我待客不周,失礼至极?”
魏征说道:“鄙郡元公,或已等得急了,仆不敢累主上久候。将军此三全其美之策,元公若是同意,将军与仆再会之日,很快就到。到时,将军如不弃,仆敢请一尽地主之谊。”
“好!就这么说定了!先生愿做我的北道主人,我求之不得。”
却“北道主人”四字入耳,魏征怔了下,然未多说,再又一次地权道了声“不敢”罢了。
魏征来时,为表明谦卑的态度,是步行来的。
李善道送他和盛志出帐后,执意请他坐回软轿,轿夫换成抬羊酒的那几个仆隶,就送他回城。
已然入夜,火把打起。
陪从轿边,李善道将他送出了四五里,快到城外了,才止下坐骑,与他暂别。
仍未就还帐,目送着他和盛志等远去,到了护城河边,过了吊桥,进到城中,这才回行。
高延霸搞不懂,挠着头问道:“郎君,姓魏的此人,貌不惊人,之前也没听过他的名号,郎君对他却怎此般客气?”
“这位魏先生,可不是一般人。”
高延霸问道:“不一般在哪里了?郎君,俺瞧他平平无奇。”
“你不见那个叫盛志的,相貌魁壮,却出帐之际,腿都被吓得软了,而这位魏先生,你有见他腿软?”
高延霸回想了下,摇头说道:“这倒未见。”
“只身入敌营,生死莫测,而夷然不畏,言辞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延霸,这还不够不一般?”
高延霸以为然,说道:“郎君这么说的话,确是不太一般了。……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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