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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集 冯府之变（第2页）

酒过三巡，两人都吃了些酒菜。

冯敬宜兴致渐高：“我与贵党李将军，有黄埔同学之谊，记得他肠胃不好，吃饭的时候，总是细嚼慢咽，我那时年轻，总搛他碗里的肉片、鱼片、炒蛋吃，他也不恼，记得在一次野外奔袭训练中，我崴了脚，还是他一路把我背了回来。同学情谊，永生难忘啊。”

对冯敬宜的既往，胡一楠做足了功课，加之在延安时，有关方面专人专办，对国军少将以上军官都作过系统研究，所以，他对冯敬宜的底细大体知晓。此刻，他回敬了冯敬宜一杯酒，言辞诚恳：“我听闻，冯长官在国军中，号称儒将，手不释卷呀，既便战壕外枪林弹雨，你也能静心读书，放下书本，照样跟鬼子拼刺刀，有一句话……叫什么，宁挨三顿饥，不少一日书。”

冯敬宜“哈哈哈”笑起来：“过奖了，过奖了，算个书虫，倒也是人如其名。”

胡一楠说：“周公曾说，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中华崛起，少不得读书之人呐！”

冯敬宜感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胡一楠声音朗朗：“冯长官抗日英雄，威名远播，岂是庸常之辈？”

冯敬宜淡淡笑笑：“好汉不提当年勇，老黄历啦，不提也罢，我现在是想放下屠刀，不必成佛，做一点有益国家的事，也不枉度此残生。”

胡一楠说：“北平之傅将军已有先例，仿效傅将军，功在社稷。”

冯敬宜喟然长叹：“但愿事遂人愿吧。”

胡一楠见一旁的林副官一直站着，便朝酒桌一侧比了比，说：“林副官，来，一起喝杯酒。”

林副官拿眼看向冯敬宜，身体纹丝不动。

冯敬宜对林副官说：“林先生既如此说了，那就别扭扭捏捏的啦？这都是跟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九死一生啊！”

胡一楠说：“我们这里有一句方言，请客何在（福州方言：不在乎）蜀双箸（福州方言：一双筷子，指多一位客人），对吧，冯长官？”

冯敬宜“哈哈哈”笑起来：“风闻，贵党贵军倡导‘官兵平等’，由此可见一斑。”

三人觥筹交错饮至夜阑。胡一楠起身告辞。

冯敬宜朝胡一楠说：“稍候。”又朝林副官耳语了一番。片刻，林副官拎着一只竹箱走了进来，递给冯敬宜一个信封。

冯敬宜拆开了信封，把一本蓝皮本展开了，递给胡一楠，说：“这是我亲自签发的特别通行证，有了它，战区内可以畅行无阻。”他又指了指竹箱，说，“这里面，是一套国军中校制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个出入方便。”

胡一楠谢过了，拎起竹箱，揣好通行证，与冯敬宜拱手话别。

林副官送至门外。

胡一楠对林副官交代说：“那套工具箱，替我奉还林师傅，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