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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姐里面请。”
张离珠出来,朝两名童儿微微一笑,又问:“我先生今日可也在?”
她先生,乃是徐渭。
早在前几日白芦馆即将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特意去通知了徐渭,只知道信已经到了徐先生的手上,却不知他人到底来不来。
所以此刻,才有张离珠此问。
童儿将人朝路上引,却道:“徐先生说是要来,不过到底什么时候来却不知道,只是如今没到。”
张离珠颔首,唇边的笑意一下扩大了。
“只要先生来就好。”
她至少也是徐渭的弟子,有名满天下的先生了,下面就应该要有名满天下的徒弟了。
纵使谢馥再风头无两,从今日之后,也得给自己让开一步。
长长的楼梯,下面都是等待的童子,四面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脚底下的地板都是芳香的柏木,精致的崖柏雕刻遍布在白芦馆的每个细节上。
上楼之后迎面来的一扇大屏风上,描着几根淡淡的白芦,在风里摇曳。
转过大屏风来,打扮素雅的才子们已经在品茗论道,不过声音细小,极有涵养。
淙淙琴音如流水一般自珠帘后泻出,谈得是一曲出云破月。
看过去,隐约能瞧见美人素手,轻拨琴弦,藏在朦胧处的美感,格外引人遐思。
张离珠方到,便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多位文人雅士从座中起身,拱手为礼:“张小姐。”
“列位,离珠有礼了。”
纤纤细指扣住,裣衽一礼。
张离珠的礼数,惯来是挑不出错的。
楼上彬彬有礼,楼下则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一名女子,没有乘轿,款款步行而来;打扮艳丽,浮华,可偏偏让人觉得就应该这样艳丽。
人还没走近,就反复已经能闻到一阵浓郁的香风。
脸容尚看不分明,却仿佛能在心里描摹出那种温柔妩媚的眉眼。
等到人近了,那种神奇的绮丽,不仅没消失,反而越发勾人起来。
站在几个童儿面前的,是一位成熟的佳人。
今日白芦馆负责招待的童儿们基本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子,定力不够,当下一看这佳人,只觉得魂都飞出去了一半。
来的,自然只能是秦幼惜了。
她今日独身一人而来,并没有带任何一名仆人,算是单刀赴会。
抬起脸来,微微一笑。
兴许是这笑容太艳,晃得人心惊,才终于唤回了几名童儿的魂儿。
其中一人按捺住内心的惊艳,上前来问:“这位姑娘,此处乃是白芦馆,今日乃各位先生在此斗画之日。不知姑娘出身何处,可有请帖?”
若是以前白芦馆的常客之中,有这么一位姑娘,早就被人记住了。
可大家都没有印象,只能说,这一位他们不认得。
今日,则更是没有请帖不能入内。
童儿问完,便不敢抬头看秦幼惜了。
一封请帖,忽然出现在童儿的视野之中。
熟悉的花纹,熟悉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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