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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郑屠,也算一方豪强,早年间在乡下,就强占他人田地。后来来了县城,做起这杀猪营生后,又常坑蒙百姓、欺压同行。若非这家伙与刘县丞有几分交清,老子早就想拿他了。”
此刻,陈阳等三名衙役在班头周通带领下,已临近案发现场,四人聊起死者,自然免不了对其评判一番。
等到周班头发泄完心中愤慨,一名衙役连忙插话。
“头儿,我听说这郑屠除了行事霸道外,还极端好色。您还记得前年来咱们这儿卖艺的金氏父女吧?当时郑屠见人家女儿貌美,便欲强抢为妾。若非有一鲁姓军官出手制止,那姓郑的怕就得手了……”
“嘿,那姓金的女子我也记得,胸大屁股翘,倒是副好生养的样貌,可惜了……”
聊着聊着,话题便不知歪向了何处。周通霍然扭头看向陈阳,眼里罕见地带上了几分郑重。
“老子听说,住你隔壁的李寡妇,最近对你小子有意?”
听出了周通话里隐藏的危险,陈阳心头一动,连忙摆手摇头:“头儿您是听赵虎那厮说得吧?千万别听那老货胡咧咧。李寡妇身材壮硕,长得像个机甲……像头牛似的,我这小身板可吃不消。我也不瞒头儿,最近正在物色新居,准备搬家咧。”
此言一出,陈阳明显感到周通有些放松下来,他咧嘴一笑,语气恢复之前的和缓。
“哈哈哈,你小子既说出这等话,说明还是不懂女人呐。李寡妇身形是有些大,可汁多肉厚手感好,多少男人稀罕得紧呀……”
“是,是!头儿你阅美无数,我等哪能和您并论?听说沁芳楼近日新来了几个俏娘,头儿您何时带我们过去耍耍?”
“哈哈,好!到时同去!同去……”
就这样,四人一路插科打诨,也不觉时间流逝,不久就到了这次的案发现场——功德坊的郑宅大院。
……
郑宅门口,还未进门,便有杀猪般的女子嚎啕声从院中滚滚传出。
等到院内亲属闻听官府来人已至,纷纷迎出门外。陈阳不及抬眼打量,便有一声震雷般的哭嚎迎面袭来,令他双耳轰鸣,脑中立时嗡嗡作响。
“大人啊!您可得为奴家做主啊!”
发出这声闷雷嚎叫的乃是一个女子,其四肢肥健、满脸横肉、声线粗硬,几条充当缟服的白布缠在身上,远远看去,就像颗裹着白线的肥大粽子。
如此女人自称“奴家”,陈阳认为是颇为不妥的。不过经过简单交涉,得知这女人乃是死者原配后,陈阳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便暂且将她对“奴家”二字的亵渎放在了一边。
随着众人进入郑宅,周遭七嘴八舌间,四个衙役便大概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话说昨日郑屠外出,晚上回来不久,就突然肚子胀痛。家人初时也没将这症状当回事儿,只当郑屠受了风凉,胡乱熬了口热粥喂他吃了。
却不想到了后半夜,郑屠的肚痛却是愈发严重,宅中上下这才慌了神,连忙派人去街上药房绑来郎中。可惜郎中到来后明显已是不济,郑屠在怒吼了几句“臭娘们害我”后,很快便蹬腿咽了气。
郎中检查郑屠尸身,断定其死于毒杀。众人再结合他死前言语,无不骇然这么一个大汉竟是死在了女子之手。
这是一桩再明显不过的凶杀案件,所以一大早,郑家便派人告了官府。
为死者验尸乃是官府的常规操作,于是在周通略作说明后,众人又乌压压赶到了郑宅后院刚刚搭起的灵堂。
到了这一步,按说就该陈阳这个仵作登场了。可就在他掀起白布,准备向躺在榻上的尸体出刀时,身后突然传来周通的咳嗽。
咳嗽过后,陈阳抓刀的右臂立时酸软,“当啷”一声,解剖刀一下掉在了地上。
周班头略带歉意的声音在陈阳身后响起,“这位郑……大夫人、诸位乡亲,实在是抱歉,我这属下昨日贪酒摔伤了手臂,今日验尸看来是有些困难了……”
通过验尸,确定亡者死因及死亡时间,对破获凶案无疑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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