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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指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庆王爷,她看向红袖:“你可知他是你的孙儿?”
红袖被灵符压制,除了五官,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她索性把眼睛看向别处,不去看庆王爷。
沈凝又道:“你明知他是你的亲孙子,可却对他没有半分怜惜,害你的是昔日的老庆王妃,既不是他,也不是他的父亲。”
红袖忽然笑了:“他的确是我的孙子,可那又如何,如果没有他的父亲,我怎么会死?那个孽障去哪里投胎不好,非要托生在我的肚子里,用他的命换我的命,他生,便是我子,我能不恨他?我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岁,而他呢,拖着个半死不活的身子,居然还活到二十几岁,还留下这个小孽障!
像他们这样的东西,就不该活在世上,可他们不但活着,还要身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
孰不知这世上有多少比他们健康,比他们聪明,比他们能干的人,却早早就死了,可他们却还要苟活到二十多岁,占尽优势,凭什么?
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死,这和他们是不是我的儿子孙子没有关系,他们是天生的废品,应该淘汰,从娘胎里就淘汰。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落胎,早知他是一个废品,我就该把他落了,没有他,也就没有这个小废品,这世界,就少了两个废品,可以给另外的人腾地方,多好!”
不仅是屋内的所有人人鬼鬼,就连见多识广的沈小天师也同样惊呆了。
这理念,是偏激呢,还是激进呢,是聪明得不像人类呢,还是狠毒得如同蛇蝎呢?
沈小天师决定了,如果她来世可以回到天师府,一定把红袖的这番话做为论辩的主题,和尚们能辩机,道士们也可以啊,大家一起讨论,说不定还能悟道呢,这个辩题是她带回去的,这可是大功德,只要想一想,那就美滋滋。
谁能想到,此时此刻,沈小天师走神了,而且走得还挺远,走到了下辈子,她连下辈子的功德都要先占上。
沈凝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折好的纸鹤,她对纸鹤吹了口气,说道:“去把胡巧巧叫过来。”
纸鹤拍拍翅膀飞走了,房氏看得眼睛都直了,早知道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女天师,她何必要等到今时今日了,早在察觉儿子不对劲的时候,就请天师过来了,儿子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天师啊,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魂归本体啊?”房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着余萍儿母子的事,沈凝对这位老庆王妃的观感极差。
在这个时代,主子打杀有卖身契的丫鬟小厮,甚至是通房或者姨娘,只要有卖身契,那就不用承担罪责。
即使事情闹到外面,引起不良的反响,也顶多罚上二三十两银子,像房氏这样,在自己府里打杀的,连银子也不用罚,这就是庆王府自己的事。
余萍儿有卖身契,在主子眼里,她和府里的一个花瓶一只杯子是一样的,打碎花瓶和杯子也就是打碎了,主子自己打碎的,还能如何?
不过,这是阳间的律法,阴界有阴界的法规。
房氏终究是沾了人命,她带了业报,死后到了阴曹地府,自会有给她的惩罚。
若是房氏够聪明,余生多做善事,是真正的善事,而不是面子工程,功德积攒得多了,到了阴间还能抵消一点罪过,不过,沈凝是不想提醒房氏的,她下油锅,那是她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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