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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燕十八暴吼一声,纵身而起,冲着万重山便杀将过去,两名冲在最前头的蒙面人眼瞅着燕十八来势汹汹,各自挺刀迎了上去,试图挡住燕十八的去路,左手一人一招“力劈华山”,右边一人使出“海底捞月”,两招一上一下,逆向而至,配合得极其默契,转瞬间便封死了燕十八的前进道路。≥≧
“滚!”燕十八眼里头只有万重山,哪肯跟这等小鱼小虾多加纠缠,眼瞅着这两蒙面大汉竟敢上前阻击自己,登时便是一阵大怒,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一摆,一招“两仪生四象”霍然而出,剑尖一个轻颤,两道剑影勃然而出,手腕一抖,两道淡淡的剑影陡然间化了开来,但见剑光一颤之下,突兀地暴然而起,一生二,二生四,两道原本淡薄的剑影竟化成了无穷的剑气,纵横交错之下,立时将那两名不知死活的蒙面大汉切成了数截,可燕十八并未因此稍有停顿,依旧原式不变地向前突进,直取冲将过来的万重山。
“来得好,十八郎,老子今日送你上西天!”万重山早年就没少跟燕十八私下磕磕碰碰,彼此间明争暗斗过好多回了,一直都是不分高下,此时见燕十八来得凶悍,却也浑然不惧,大吼一声,手中的厚背砍山刀一闪,一招“十荡十诀”,化出一片雪亮的刀光,迎着燕十八便杀了过去,但听一阵密如织雨般的磕碰之声爆响,双方硬碰硬地连对了数十刀,谁也没能占到上风,各自都被震得倒退了数步。
“再来!”燕十八被震退之后,不单没有退缩,反倒更打出了火气,他自是知晓己方如今处于绝对劣势,能不能扭转局势,就看自己能不能尽快拿下为的万重山了,是故,脚刚着地,不待气息转圜,便即一摆手中的长剑,再次冲了过去,一手传自李贞的“猿公剑法”使得如暴风骤雨般将万重山死死地圈在了剑圈之中。
“想玩命,老子奉陪!”万重山没想到燕十八竟然如此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一个不小心之下,接连遇险,虽未因此而受伤,可狼狈不堪却是不免之事了的,不由地又气又急,怒睁着豹眼,大吼了一声,手中的厚背砍山刀紧使了几招,摆脱出困境,大骂了一声,跟燕十八打成了一团,翻翻滚滚间,短时辰里是难以分出个胜负高低来的。
燕十八这头刚一杀出,鹰大自也没闲着,在场的人中,就属他的武功最高了,有燕十八缠住了万重山,鹰大一纵身杀出,自是所向披靡,手中的长剑使将开来,逢人便杀,手下竟难有一合之敌,转瞬间便已干翻了七、八人,所率的十数名“旭日”高手虽远比对方的人数少,可气势上却占据了上风,一时间不单挡住了冲杀上来的“响铃”人马,反将对手逼的节节后退,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鹰大威风八面、势不可挡之际,两道人影从乱军丛中杀将出来,一刀一枪左右合击,挡住了鹰大的疯狂砍杀。
高手!鹰大能当上李贞的贴身卫队长,本身的武功尽得李贞之真传,自是了得得很,可一见到那两名杀将过来的蒙面大汉的刀法、枪招便知晓自己遇到硬茬子了,顾不得去追杀其他被赶得散乱的蒙面大汉,手中的长剑一紧,一招“八面风雨会中州”使将出来,将全身护在了中央。那两名截杀而至的高手没想到鹰大变招如此之快,收手不及之下,索性刀、枪全力向前狂挥,与鹰大硬碰硬地对在了一起,但听“锵然”一声爆响,三条人影各自被震得立足不稳,各自踉踉跄跄地弹了开去。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双方虽仅仅只是硬碰了一招,可鹰大却知晓对方这两人乃是高手中的高手,且极为精擅合击之术——先前两人与鹰大硬碰之际,刀与枪出手时机不同,可竟然同时抵达,这其中的难度绝对无法用侥幸一词来加以形容,心头登时大吃了一惊,顾不得调匀气息,大吼一声,纵身跃起,急地扑向左侧那名持刀汉子,打算拼尽全力先杀伤一人,打破对方的合击之术,其如疯似癫般的冲击,吓得四周的蒙面大汉都纷纷四散了开去,将那名喘息未定的持刀汉子暴露了出来。
一个硬碰硬的对撞下来,不说鹰大吃惊不小,那两名斜刺里杀将出来的高手更是惊疑不定,要知道他二人乃是亲兄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哥哥雷横、号称“北地枪王”,一手枪术打遍江湖,尚未遇到敌手,一向自认枪法无敌,早想着与军中霸主李贞比个高低,只不过因着地位悬殊之故,未敢去找李贞挑战罢了,弟弟雷顺,号称“疯魔狂刀”,一手刀法也是江湖中难得的高手,兄弟俩还练有一套合击之术,以刀、枪合璧所向无敌,甚至曾打败过出身少林的武僧,前不久才被魏王重金聘入了府中,当了总教习,兄弟俩一向眼高于顶,先前众人出击之际,哥俩个原本不打算出手的,直到见鹰大凶猛异常,这才出手夹击,本以为定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不单没能拿下鹰大,还险些吃了大意的暗亏,此时见鹰大竟然一退即上,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雷顺登时便大怒,同样大吼了一声,手中的九环大刀一扬,怒睁着豹眼,便冲将过去,截住了鹰大的来路,一招“如癫似狂”使将开来,但见刀光滚滚间,杀气四溢,竟不守反倒抢攻了起来。
“找死!”鹰大所学的剑法乃是鬼谷的不传之秘“猿公剑法”,本身就擅长见缝插针般的打法,去势虽看似汹汹,其实手中的长剑却灵动得很,此时一见对方疯狂乱劈,自是正中下怀,长剑一转,突地由刚猛变成了飘忽,闪动间便已突破了雷顺的防御圈,一剑刁钻地斜取雷顺的咽喉要穴,此时雷顺的刀在外,回防已是不急,眼瞅着鹰大的剑来得极快,登时便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脚下一用力,人已向后窜去,试图躲开这必杀的一剑,然则他快,鹰大更快,同样脚下一使劲,如鬼魅一般地贴了上去,任凭雷顺如何在空中变幻身形,手中的长剑始终不离雷顺的咽喉要穴,堪堪就要将雷顺斩杀于剑下之际,一边的雷横却已反应了过来,人未至,枪先到,枪尖笔直地刺向鹰大的腰间,打的便是围魏救赵的主意——此际,若是鹰大不变招,固然能重创了雷顺,可自己也必然会伤在雷横的枪下,若如此,剩下的“旭日”武士必然无法挡住汹涌而来的“响铃”人马,很显然,这等自寻死路的事情鹰大是不会去做的,无奈之下,只能顿住了前冲的身形,手中的长剑一转,一招“如封似闭”迎上了雷横的枪尖,但听“锵然”一声爆响,火花四溅中,双方各自被震了开去,两个照面的交手下来,双方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拿命来!”雷顺一向自大惯了,先前一个不小心,险些命丧鹰大剑下,心惊之余,不但不惧,反倒暴怒了起来,高吼了一声,不管不顾地便和身向着刚落到地上,尚未站稳脚跟的鹰大扑了过去,试图打鹰大一个措手不及,那等莽撞之态,登时便令同样立足未稳的雷横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喘息,牙关一咬,脚下一用力,人已窜起,紧随在雷顺的身后,从左侧杀向了鹰大。
“杀!”鹰大虽立足未稳,却丝毫也不惧雷家兄弟俩的合击,手中的长剑一领,幻化出团团剑光,十数朵硕大的剑花喷薄而出,将冒失冲到近前的雷顺圈了进去,任凭雷顺大呼小叫地挥刀狂击,却始终无法摆脱鹰大的控制,看看就要伤在剑下之际,雷横再一次及时赶到了,长枪一摆,数朵枪花乍然而现,将鹰大的剑招荡开,好歹算是救出了受困的雷顺,哥俩个联起手来,与鹰大绞杀成了一团,劲气四溢之下,周边登时便空出了老大的一块,彼此间杀得难解难分,数百招之内实难以分出胜负。
相比于鹰大与燕十八来说,高恒虽说是李贞的亲传弟子,本身的天赋极高,然则毕竟跟随李贞时日尚短,于战阵、军略上自是远胜过鹰、燕二人,可对于这种街头血拼却算不得拿手,一身的武艺实难跟鹰、燕二人相提并论,故此,他也没有去管外围的厮杀状况如何,一摆手中的长抢,便向着伏葵杀了过去。
伏葵并不知道袭击燕十八等人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也不知晓对方是否冲着自己来的,可本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本能,自是不会放过这等脱身的大好机会,趁着混乱一起,伏葵将手中拽着的侃拔野便抡了起来,当成人棍使用,劈头盖脸地便四下乱砸,指望着高恒能投鼠忌器地让出一条通路,却不想高恒压根儿就不管侃拔野的死活,手中的长抢呼啸着便刺了出去,一枪便将侃拔野刺了个透心凉,而后枪势不变,直取伏葵的胸腹之间。
论力量,伏葵稍大一些,若论武艺,则是高恒高明了不少,论及勇悍,则是不相上下,只不过此时伏葵吃亏在手中提着的是侃拔野这么条人棍,而不是惯用的长枪,被高恒这么一刺,登时就闹得个手忙脚乱,眼瞅着高恒的枪来得太快了些,哪敢怠慢,忙不迭地大吼了一声,手腕一个下压,将早已死得透透的侃拔野的尸体猛地往地上一掷,带动着串在尸身上的长枪便是一顿,往后一跳,险险地躲开了高恒毕杀的一枪,而后绕着残破的马车便是一转,躲到了马车的后头,赶巧见腿边不远处一具战死者的手中有一把横刀,忙不迭地便是一个翻滚,将刀取到了手中,一刀在手,心中这才稍定,怒视着已转过了马车而来的高恒,一声大吼,挥刀迎了过去,如怒狮一般与高恒搏杀在了一起,尽管被高恒打得节节败退,却依旧死死地缠住高恒不放,双方这一战将起来,又是一场难解之争斗。
双方的主脑人物都被对方给缠住了,剩下的人马也就此没了指挥,只能是各自为战,按说“响铃”一方人数上是“旭日”的一倍还有余,又占据了偷袭之利,本该是占据了绝对上风才对,其实却不然——“响铃”的人马虽多,武艺也不在对方之下,可全都是散漫惯了的人物,彼此间疏于配合,只是各自为战罢了,而“旭日”一方则不然,这群高手全都是统一训练出来的,彼此间极为熟悉,配合也远比“响铃”一方来得默契,加之又有着相应的战阵之法,进退有序,彼此间掩护也老道至极,虽因着人数上的劣势,无法击溃对方,却也能稳住阵脚,与对方杀得有来有去,并未处于绝对的下风,一场原本该是一边倒的战斗竟打成了僵持,双方虽都急着拿下对方,却都无法办到,站到此际便是想抽身退步都难了。
“废物,一群废物,嘿,魏王殿下养的全都是一群的废物,难堪大用啊。”离着战场不远处的一栋小楼上,一身青色道袍的铁冠道人看着场中的混战,不屑一顾地摇着头,连声地咒骂着。
“是废物,仙长所言甚是有理,好端端的一场伏击战都打成这样,怪不得魏王身为唯一的嫡子却连东宫都进不了,嘿,某本来还有所怀疑,哈,眼前这群废物可就足可说明了一切了的。”一身白衣的吴王府司马林河站在了铁冠道人的身边,同样对万重山的指挥艺术表示鄙夷不已。
“看样子光靠‘响铃’那群傻鸟估计是拿点子不下的,道爷这就带人杀上去,早点完事也好,林司马以为如何?”铁冠道人是个急性子,武艺虽高绝,却缺心眼,此时见场面打成了僵持,心里头便是老大的不耐,这便斜眼看着林河,冷笑着问道。
铁冠道人虽是询问的口气,其实跟命令却也差不离了,不过林河却没有计较这点语气上的不爽,笑着道:“仙长明鉴,据某所知,此地‘旭日’之高手虽不少,却不是全部主力,唔,少说还有一大半未至,以太子殿下那等人物,行事又岂会不留后手,我等若是此时出了手,万一陷了进去,却不是耍的,左右如今战局僵持,我等何不再看看,等机会再出手也不迟。”
铁冠道人虽自命不凡,可却曾是李贞的手下败将,此际一听李贞之名,脸色登时就是一变,不过自忖虽战李贞不过,可要逃却还是不难,也就稍安心了些,再者此来之前,蜀王可是出了重赏,要他听林河的吩咐行事,又千保证万保证地说李贞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地,铁冠道人看在重金的份上,自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坏了蜀王的大事,此时见林河不同意出击,心头虽不满,可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板着脸,继续看着场中的鏖战。对于铁冠道人的无礼,林河亦是无可奈何,此时见铁冠道人不再提出击之事,林河自是也不再多言,同样默不作声地望着场中愈演愈烈的厮杀。
激战,残酷的激战,尽管场中仅仅只是两百余人的厮杀,却宛若全军万马在交战一般,杀气冲天,血肉横飞,仅仅只交手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双方的伤亡都已是惨重无比,到了此时,原本凭借着训练有素的“旭日”高手们因着伤亡过重,已是力不能支,渐渐被蜂拥杀来的“响铃”众人分割成了互不相连的几大块,虽兀自浴血奋战着,可随着战况的继续,全军覆没就在眼前,而数名高手之间的较量此时却依旧胶着,彼此牵扯着,谁也无力去管部属们的死活,形势对于“旭日”一方来说,已到了千钧一的危机关头!
“没意思,真没意思,全他娘的一群废物!”铁冠道人武功卓绝,对于场中诸人的拼死厮杀自是一点都看不在眼中,此时见胜败即将分明,颇为不屑地摇了摇头道:“走罢,看样子用不着我等出手了,‘旭日’败亡已成定局。”话音一落,一拧身子便要下楼而去。
“且慢。”铁冠道人乃是蜀王府的客卿高手,他要走,身为吴王府司马的林河自是不敢阻拦,可就在铁冠道人即将飘身下楼的当口,战场的形势突然大变——近百名黑衣大汉不知何时已然跃上了战场周边的屋顶,飞快地将“响铃”留在屋顶上的弓弩手一一击杀,而后趁乱蜂拥着飞身而下,加入了战场之中,顷刻间原本占据绝对上风的“响铃”登时就是一阵大乱,被杀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只一见现不对,林河立马高声叫了起来。
“嗯?来了,李贞的后手终于来了!”铁冠道人也已听到了响动,早已回过了身来,一见此情景,额头上的青筋登时便暴了起来,一突一突地跳个不停,原本仙风道骨的样子登时便狰狞了起来,咧着嘴道:“李贞后手既现,我等这就杀将下去,干他娘的了!”
“不可,再看看,等他们再杀一回,我等再出手也不迟!”林河素性慎重,并没有同意铁冠道人的建议。
“嘿,怕个毬毛的,有道爷在,这帮小虾米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铁冠道人话虽是如此说,可人却并没有动,只是脸上的不耐之色已然浓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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