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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火石,捧着手中的画册,走到书桌旁,与其它三卷落到一起。
一丝风从未关严实的花窗缝隙陡然吹过,不期然扬起了画册的首页,霎时间,小嫣的视线定格在那双交叠的身影上。
满地都是黄灿灿的油菜花,那么美,却生生被衬成了背景。
她言笑嬉闹,眉眼粲然,趴在男人背上,一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一手轻轻触他的腰,鼻尖嗅着那发顶芬芳的气味,满脸的享受,生动鲜活的仿佛要跃然纸上。
“叔,您身上真香,比女人身上还香。”
像是被火灼了,小嫣指尖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眉间渐渐囊起了褶皱,有泪珠砸落到抖动翻页的手背上。
第二页,碧波荡漾,绿柳成荫。她似是刚从水中冒出半个身子,懵然甩了甩秀发,倾城额间有轻盈的水珠滑落,顺着流畅的五官划过生笑的脸颊,一直延入胸间,纯然的连芙蓉都及不上万分之一。
“清叔解衣服做什么?难不成也想下来凉快凉快?”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厚重的乌云被狂啸的冷风推来推去,晃得屋内的烛光摇摇摆摆。
小嫣缓缓坐下了身子,一遍一遍的翻着画册。
第五页,有片皎洁的月光地,照的人影葱茏,有一个清隽挺拔的男子低头看着一个踮起脚尖的小女人,眼底有细碎的光,就像看到了一片星辰,袖袍下的指节越攥越紧,景致美的不像话,他迷恋的不成样子。
“为什么叫我叔?”
“我们那边,管年龄大的都叫叔。”
第九页,是一处斑斓纷繁的衣庄,有一个轻颦着眉头,面色痛苦的娇小身影撞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扯了扯凌乱的衣襟,不悦抬头,才发现男人烫红了的双耳。
“咦?清叔,你的脸……是生病了?外面下雨,肯定是淋感冒了吧?”
第十七页,在一座碧波荡漾的河畔,河中有凫水的白鹅游过,悠然宁静,时光静好,男人紧拥着怀里的小女人,舒朗的眉眼灼灼生辉,一如大婚宴席上笑的倾倒众生。
“小白,我要娶你了。”
“回去吧,我等着你提亲。”
第四十五页,是生机勃勃的温园,她坐在男人衣摆处,鼓着小脸剥开干果,一边咀嚼一边扬起脸明媚的问他,神情可爱的像只偷吃的松鼠。
“清叔,咱们以后生多少个小包子?”
“八个。”
“八个!”
她惊得差点噎住,男人伸手轻轻抚着那飞扬的发丝,眼底的宠溺满的差点溢出来。
“夫人辛苦些。”
第八十页,……
抒不尽,画不完,写不了,道不出。
如果说他们之间的美好,太多太多,多的满了,满的快要漫出来,所以才致于一时间抽走了所有的爱,人就空了。
小嫣一直看到深夜,冷的浑身发僵,终于忍不住困倦,趴在了桌子上,或许是冻出了幻觉,迷迷瞪瞪之际,她仿佛又想到了场主大婚那夜。
十里玫瑰红,漫天烟火香,长长的红毯,满座的宾客,摩肩接踵,红飞翠舞。
喧哗换盏声不绝于耳,红绸绿缎匹眼花缭乱,甚嚣的锣鼓,醇厚的酒香,最美的新娘,最红的嫁衣。
原来那都是一场梦!
忽然来的一阵乌压压飓风,藏污纳垢的卷走了一席红衣,快的让人看不清,便浸入无边黑暗的河流。
她看见场主伏在地上,手里撑着一把刀子,一步步朝着青石河挪去。
鲜血拖了一地,红火的烧人眼,连嫁衣都逊了三分。
幸而……白徒贵宾步如生风,气概绝伦,伸手便夺下那伤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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