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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靠近底部,多了个圆圆的塞子,不知道是做啥用的。整个木桶都打磨得很光滑,没有一点扎人的毛刺,百合正想柳老爹实在,一点没偷工减料。听青松问,拔出塞子又塞回去,试了几次,觉得相当严丝合缝,才笑着对青松说:“你想,这么一大桶水,我哪儿
搬得动?”
青松点头:“就是,你力气还没我大,光倒水就能累得半死。”
“加上这个塞子,我洗完澡只管从这里扒下来,让水流到盆里,一盆一盆往出倒,岂不是方便?”
青松恍然大悟,一个劲地点头:“咱家也该弄个这样的!”
李篾匠在青松头上拍一把:“又不天天洗,你就给三妞倒过两回水,叫啥苦?”
又回头教训百合,“女婿不在家,你也本分点,三天两头烧水洗澡像话么?”
他们乡下人,朴素土气是本分,要是整天收拾得干干净净油光水滑,活像城里那些不正经的女人,那像啥话?
百合知道她爹是个好人,虽这么说她,却没恶意。人老了要让他改变认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跟他说不通,百合也就不多说,只道:“爹,我知道了。不过桶都做好了,总不能退了。”
定钱早就让青松带给柳老爹,今天取浴桶的时候又付清了尾款,再要去退掉,柳老爹就不会答应。
李篾匠吃口烟,“买都买了,你就用。可别太费柴,我看你的柴禾用得比别家都快些,要是女婿一时回不来,你咋办?”
别人家用柴禾都是省着用,百合要做饭要烧水,从不吝惜木柴,屋后那小山似的木柴已经下去一大半。
好在天气渐渐热起来,晚上不需要再生火盆,也能节省一大半木柴。要是在上辈子,百合肯定会担忧烧木柴造成环境污染,但这年头又没什么大型污染工业,自然的自我净化能力很强,家家户户烧木柴也不会造成大问题,青柳镇周围的丘陵也没见秃下去,依旧是蓊蓊郁郁
的,她用木柴也就没了心理负担。
李篾匠和青松下午就回家,百合给他们装了几个鸡蛋带上,又把黑子最近叼的兔子给他们一只。出嫁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总让娘家补贴不像话,有来有往的,才好培养感情。将来李篾匠老了,当家的就是青松和他媳妇,给闺女送东西,和给姊妹送东西不是一回事,百合不能仗着自己是李家的闺
女就老跟他们空手要东西。
爹和小弟一走,百合就开心地哼着小调擦洗木桶。木桶里头沾有灰尘和打磨后的木屑,百合擦了好几遍,水先是浑黄的,后面越来越清澈,直到最后一点杂质都没有。
又倒两桶凉水在里头,让木头充分吸收水分,也是看看会不会漏水,及早发现免得要用的时候麻烦。
吃过晚饭趁着天光还亮,百合烧一大锅水,先倒大半锅在木桶里,用刚打上来的井水兑到微烫的程度,往外冒着白汽。
百合还找出用来做干花香囊的茉莉花、桃花撒进水里,不一会儿皱缩的花瓣在水里舒展沉浮,淡淡的香味弥散开来。
把黑子放在院子里看家,百合从里面栓上厨房门,飞快地钻进浴桶里。微烫的水包裹全身,她禁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泡了一会儿,她用手掬水洗头洗脸,全身毛孔都泡得张开,连骨头都酥了。
百合一边洗一边打量自己的身体,她刚刚穿越那时候,还被自己饿死鬼一样的脸吓到过,至今不敢再在水里多看自己的影子。
那时候身子也瘦骨嶙峋,摸一把,一点肉都没有,肋骨直硌手,两条腿干瘦得芦柴棒一样。
后来宋好年杀鸡、打兔子野鸡给她吃,她自己也想尽办法弄吃的,好歹养出点肉,肋骨不再像浮雕一样直愣愣地从皮肤上浮起来,每天都去小东沟走一趟,腿上也多了点肌肉。
她低头看着胸前,心想,就是这里也不再那么平,从光碟进化成小笼包。这点成果花了她不知多少代价,要多少兔子肉才能长成这么一点点大呢。
感觉水有点凉,就把锅里剩下的一点热水加进去,又能泡至少两刻钟。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这是百合第一次舒舒服服洗澡,她有点舍不得这种感觉,一直泡到水完全凉下去,身上皮肤发白起皱,才恋恋不舍起身,用麻布手巾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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