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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的事不是最让周忠挠头的,如何处理刘夫人才是。
袁买未成年,不可能拿主意,能拿主意的不是袁熙就是刘夫人。袁熙本是有罪之身,好容易因功脱罪,如果再因这件事成了罪人,损失太大。
但将刘夫人定为首犯也有问题。
刘夫人本不是温良娴淑之辈,肯不肯认这个首犯,谁也不敢保证,毕竟在审讯的时候,她可是坚决否认的。
如果屈打成招,甚至不问清红皂白,在没有口供的情况下将她定为首犯,且不说天子会不会满意,扬州刺史刘繇可能就不会同意。
刘繇曾经是袁绍的盟友,但现在袁绍已经死了,刘繇也向朝廷称臣了。他愿不愿意为了袁熙牺牲从妹的性命,周忠说不准。
如果刘繇不服,把事情闹大了,司空府无法服众。
之前天子与三公争权,还可以将责任推给天子,现在天子归政三公,再想推诿可没有理由,周忠也不敢这么做。
周忠进退两难,愁得本来就不富裕的头发日见稀疏,连发簪都承受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周忠只好请妻子出面,去和袁夫人商量,希望袁夫人能出面斡旋,让刘夫人主动认罪。或者请袁衡出面,请天子下一道恩诏,赦免刘夫人。
让周忠没想到的事,袁夫人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既不想劝刘夫人认罪,也不想请袁衡出面。
司空府的事,请司空自己想办法解决。
周忠气得大骂,却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他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辞职。
这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既要合规合法,还要让天子满意,这也太难了。
最大的难处就是天子。如果没有天子盯着,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不管是想逼刘夫人认罪,还是想放她一条生路,他都有很多办法可用)
但是有天子盯着,那些办法就一个都不能用。
周忠为此几次找杨彪诉苦。
杨彪也只能同情的表示,这就是儒门的两难之处,法度与人心,有时候就是无法兼得,甚至是截然对立。
这个尺寸很难把握。
坚守法度,会有伤情理,成为酷吏。坚守人心,又会使法度成为摆设,让更多人的找到循私的理由。
相比之下,反倒是司徒轻松一些,认真做事就是了。
——
王绛、秦宓站在海船上,看着远处渐渐积聚的乌云,脸色很难看。
即使他们没有出过海,也能感觉到这场风浪不可等闲视之。万一海船倾覆,这茫茫大海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次你我不会因公殉职吧?”王绛说道,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秦宓毕竟年轻些,胆气足一些。他笑了笑。“我听说,当初甘英出使大秦,至条支西海而返,就是被人吓住,以为风高浪急不可渡。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条支商人图我缯彩之利,不欲我大汉与大秦直接通商。”
王绛翻了个白眼。“此两者可比吗?”
“大人,由青州横渡大海,直抵中山,你我不是第一人。我已经问过,到目前为止,这种新式海船还没有倾覆的记录。”
“哦,这是这样啊。”王绛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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