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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暗流涌动（第1页）

当日夜里，在华清池温泉澡堂的个人池里，何伯愚正赤身裸体泡着温泉。何伯愚这日心情颇佳，手上打着节拍，口中哼着闽剧小调。

何进五用手掌搓了搓腮帮，说：“捞汝奶歪撒（福州方言：你妈我操），这个姓关的，下手够狠。”

何伯愚额头上热汗涔涔，他对何进五的伤情并不关心，他的注意力仍然在吴二柱身上，这会，他把视线停留在天花板上，问：“照你的意思说，这吴二柱就是拿人？”

伍进五说：“是，还有一个情况，我在搜身的时候，发现他口袋里有三根金条，我没动，这应该是丁诗咏的行贿之物。”

何伯愚哈哈笑着，说：“曾文正公曾有名言，曰功名官爵，祸财生色，皆谓之欲，俱可以杀身’，这三根金条如果被吴二柱据为已有，我倒是乐见其成。”

何进五一头雾水，问：“这是为何？”

何伯愚说：“若贪欲过甚，便与共党鼓吹之宗旨相背离，你见过贪财好色的共党分子吗？”

何进五陪着笑：“那倒是没有，一个个都是要主义、不要命的。”

何伯愚说：“所以啊，你要登门拜访，向人家赔礼道歉。”

何进五瞪直了眼珠子：“我向他赔礼道歉？”

何伯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何进五。这眼神，让何进五瞬时不寒而栗，体内一股寒气侵彻入骨，他连忙低下了头，端了杯热腾腾的茉莉花茶捧上。

何伯愚斥责道：“跟我这么多年，怎么就不长进呢？”他喝了口茶，顿了顿，又说，“不但要登门赔礼道歉，还要请客吃饭、喝酒，听大戏，逛窑子……对付这种人，‘智以智取，愚以愚胜’，喝酒逛窑子，不正是你的强项嘛？”

何进五“嘿嘿”陪笑。

何伯愚眼里露出一丝狡黠：“‘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出水才见两脚泥。还有，那个‘溪滑’要一并跟进。”

何进五说：“我来安排。”

何伯愚大汗淋漓，从浴缸里赤条条爬起身来。何进五拿了条浴巾，为何伯愚擦净了身体。

何伯愚很享受，一张嘴，便“伊伊呀呀”唱了段闽剧：

说什么了却不相负，

说什么此生共白头。

多少男儿违心开此口？

多少女子抱恨怨难收。

山盟海誓全是假，

随过眼流光尽付东流……

何进五夸张地跟着何伯愚的唱词打节拍，讨好地说：“嗯，有林芝芳①的味道。”

何伯愚说：“要说这个闽剧呀，听进去了，便觉得韵味十足，这个林芝芳，也是武戏文唱、文戏武作堪称一绝。我听闻，当年郁达夫②曾对此人有一番评价，怎么说的？难得芝（注：指林芝芳）兰（注：指梅兰芳）同气味，易从乌鸟辩雌雄’。”

同一时间，钱谦民与胡一楠也在“龚府”见了面。胡一楠面色凝重，向钱谦民叙述了几日活动详情。

钱谦民喑然神伤，他端详着那几只竹筒罐子，叹了口气，说：“这么说来，胡大义同志怕是已遇不测，凶多吉少？”

胡一楠垂着头，说：“这几只竹筒罐子，还要请吴二柱同志再确认一下。”

钱谦民哀叹道：“胡大义，民国八年入党的老同志啊。”

胡一楠紧锁眉头，说：“奇怪的是，这鬼屋的一对小夫妻也莫名其妙失踪了，这可是我们最后的线索，对了，还有就是，跟这一对夫妻一同下落不明的保长的二公子陈福贵，也需要我们尽快查明其下落。”胡一楠淡淡笑笑，又说，“打明牌，小吴同志可比我们有优势。”

钱谦民说：“鬼屋’的事，还是让我心惊肉跳，你确定，这个先你一步的人，不是冲你来的？”

胡一楠说：“此人是敌是友，目前尚难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冲我来的。”他划燃了火柴，燃起一支烟吸着，又说，“现在看来，这鬼屋’里可能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敌我友，总有一方捷足先登了。”

钱谦民问：“现如今……”

胡一楠说：“现如今，我们要全力追查这鬼屋’小夫妻和陈褔贵的下落，至于这鬼屋’里秘密，我们以静制动，不出所料的话，近几日内或可有消息。”

钱谦民面露狡黠，笑问：“是凶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