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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暗流涌动（第2页）

胡一楠知道这是钱谦民的幽默，不禁笑道：“在我们看来，凶为吉之兆也，共产党人，干得从来都是逢凶化吉的事。无凶险，不革命，对吧？”

钱谦民说：“说得好！”

胡一楠说：“鉴于福州解放在即，我建议，尽快将电台移放到身边来，有几件事迫在眉睫，需要与上头保持密切联系。”

钱谦民说：“好，我来安排。”

当晚，钱谦民将那五只竹筒罐带回了书屋。吴二柱见了那几只竹筒罐子，情绪便有些激动，他抓起一只竹筒，端详良久，眼圈便红了，说：“没错，这只竹筒还是我锯的，由于用力过猛，这只竹筒的竹节上，被拉掉了一截皮，九号首长当时还说，不碍事。”吴二柱用拳头重重砸着脑壳，自责道，“我愧对九号，我失职啊！”

钱谦民抚着吴二柱的肩膀，安抚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鬼屋’小夫妻和陈富贵的下落，还有就是，你要摸一摸陆路或水路的通行状况，组织上决定，一部电台，需要从乡下转移上来。”

“坐仙居”内，香烟缭绕，烛光摇曳。

立渡大师看着周立轩将一摞手抄文件一张张撕下，放入香炉烧成灰烬，便幽幽地说：“实乃万幸，这几份材料，如若落入共党之手，你、我和大批党国精英，怕是都要成共党的刀下之鬼了。”

周立轩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说：“九九八十一难，这也就是个开始。”

立渡大师面色阴沉：“就怕这个丁诗咏还有备份，或者，还留了后手。审了吗？”

周立轩显然不想在丁诗咏的问题上多费唇舌，他燃起一支烟吸着，说：“审了，十八般兵器全用过了，交代说，仅此五份。”

立渡大师燃起一支烟吸着，问：“动机呢？”

周立轩含糊其辞，说：“钱、黄金，说是为了和女友私奔，共筑爱巢。”

立渡大师笑笑，说：“倒是一个罗曼蒂克的理由。”他端起盖碗，小呡了一口山茶，又说，“为防万一，凡接触丁诗咏的人，必须逐一审查、密控，必要时坚决予以锄之，以绝后患。”

周立轩“嗯”了一声，说：“乱世须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他燃起一支烟，又问，“那这个丁诗咏呢？怎么处置？”

立渡大师笑声朗朗：“‘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这个丁诗咏，死与活，有什么区别嘛？！”

这正是周立轩想要的结果，他淡淡笑道：“那就让他苟活几日。”

祝迎春等人的职务晋升仪式，是在市警察局三楼的小会议室举行的。

局长蔡伯赞端坐在主席台正中，隔着多个空位，坐着警局人事科科长金孝胥。场地中央人头稀松，场面有些冷清。金孝胥一向被认为是蔡伯赞情绪的“晴雨表”，这会见蔡伯赞兴致索然，心事重重，也受了影响，他看了看蔡伯赞，见蔡没有任何表示，便端起几份文件，有气无力地念道：“状，中华民国福建省福州市警察局为委任事。业经照章委定祝迎春为福州市警察局刑事警察队队长，委到该员，着即刻日任事，即便遵照，勤慎供差，勿负委任。此状。”金孝胥用指尖在唇边沾了沾口水，挪开第一页，又念道，“状，中华民国福建省福州市警察局为委任事。业经照章委定关达仁为福州市警察局刑事警察队副队长，委到该员，着即刻日任事，即便遵照，勤慎供差，勿负委任。此状。”金孝胥咳嗽了几声，又念道，“状，中华民国福建省福州市警察局为委任事。业经照章委定何进五为福州市警察局侦缉队行动组副组长，委到该员，着即刻日任事，即便遵照，勤慎供差，勿负委任。此状。”

三份委任状宣读完毕，会场里才响起稀稀落落的鼓掌声。祝迎春、关达仁、何进五依次从蔡伯赞手里接过了委任状。

金孝胥望着蔡伯赞，见蔡伯赞正欲抬起屁股走人，便喊了一嗓子：“散会。”

散了会，众人三三两两鱼贯而退。在一楼楼道口，刚走下楼梯的祝迎春被拐角处的一只手拉到了一角，却是何伯愚。何伯愚一脸笑容，说：“祝大队长，恭喜啊。”

祝迎春说：“欧，何队长，同喜同喜。”

何伯愚说：“祝队长青年才俊，前程不可限量。”

祝迎春说：“何队长过誉了。”他不想与何伯愚过久纠缠，便真接点题，说，“何队长这是找我有事啊？说。”

何伯愚一脸苦涩，说：“你知道的，我这队里本就人手少，当下，时局不稳，人头上，是十之去了七八，捉襟见肘。所以啊，想跟你借个人。”

祝迎春问：“谁？”

何伯愚说：“吴二柱，听说这小伙武功好，反应快，人也勤快、听话。”

祝迎春甩开了何伯愚的手臂，说：“不行。”

何伯愚追上祝迎春，说：“不白要，我给你一部九成新的‘福特’。”

祝迎春扬长而去，走出几步后，他才朝身后挥了挥手，说：“这事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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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林芝芳（1917年——1973年），字福生，号依福，闽侯县青圃人。闽剧名旦。九岁入高乐天戏班学艺，工花旦、青衣兼武旦。1927年转入善传奇戏班，后入三赛乐戏班。首创闽剧旦角传统唱加尾声的唱法，俗称“走上坡”，是闽剧“林派”艺术创始人。

注②：郁达夫（1896年——1945年），中国近代著名作家，民国25年应陈仪之聘来福州任职，曾任福建省政府参议兼省政府秘书处公报室主任，并任“福州文化界救亡协会”理事长，撰写了大量政论和杂文，宣传抗日救亡。1936年，郁达夫在榕观赏林芝芳演出，曾写下“难得芝兰同气味，易从乌鸟辨雌雄”的诗句，诗中“芝”指林芝芳，“兰”指梅兰芳。